因为——

沸腾热切的血液一点点冷却下来, 脚下大片的云朵骤然破碎，秦臻臻像是被人拽着重新拉回到地面上。

一瞬间，所有过往的爱恨情仇因果循环全部涌入脑海中, 带来凛冽的痛感和清楚的恨意。

赵之瑜望着她，又问了一遍, “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娱乐圈？”

她的眼神炙热专注, 死死盯着秦臻臻的脸, 势要问个究竟。

秦臻臻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但却没发出声音来。她的眼神开始左右飘散，慌乱中显得有些狼狈。她整个身子往后仰，胳膊不自觉的晃动着想要从赵之瑜的手中挣开。

“不能说吗？”赵之瑜不肯放过她，始终追随着她飘忽的视线, 再三确认，“万事都得有理由，这个理由你不能跟我说吗？”

秦臻臻挣脱不开，撒着娇想要转移话题，但赵之瑜却不为所动。两人僵持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秦臻臻率先招架不住，垂着头嗫嚅两句，“我只是现在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赵之瑜紧跟着追问。

“……”秦臻臻的眼神又开始飘，表情很是为难，“阿瑜……”

赵之瑜眼中的神采渐渐湮灭，她叹息一声，终是不再追问。

四月中，秦臻臻得到消息《封神榜》提前开拍。四月底，《手中剑》剧组正式杀青，秦臻臻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当晚直接进组《封神榜》。

因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虽然剧组还没收工但跟秦臻臻的戏份并没有什么关系，因此秦臻臻只是在片场简单的和一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回酒店了。

这些日子基本是连轴转，秦臻臻累极了，好在她在这边的戏份不多，下午一个半天就能搞定，不用一大早的就爬起来上妆，因此洗完澡就放心大胆的睡过去了。沈荷吟本来想着第二天完事之后正好晚上赶回去参加sen的一个访谈和几天后的综艺节目，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有助理来敲门，脸色十分不好，劈头就是一顿指责，说整个剧组都在等秦臻臻一个人，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下午才拍到我们吗？”别说秦臻臻睡得迷迷糊糊被训得一脸懵逼，就是沈荷吟也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

“下午？你怎么不说晚上啊！”助理冷哼一声，推了推黑框眼镜，嘲讽道，“一个配角也敢拿乔，真是看得起自己！”

说完将手里的剧本甩到沈荷吟怀里，扔下两句“赶紧的啊”，转身就走了。

沈荷吟气得直咬牙，但也不敢耽误，摁着秦臻臻洗漱换衣服，跟着忙不迭的赶到片场。

剧组的人果然都在等她。

两人前后赶到片场的时候刘宝全正在发飙，手里举着剧本抖抖抖，然后一把甩到旁边年轻女孩的身上，咆哮着冲她说了什么，离得太远两人都没听清。

秦臻臻脚步未停，听到了那女孩儿的抽泣声。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剧组不是让你混日子的地方！”刘宝全说着不耐烦的挥着手，有些烦躁的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他身后的摄影机旁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人，再远一点则坐着一众演员，秦臻臻眯起眼睛认出了去年刚刚荣获影帝称号的宋江承和悠哉坐在他旁边的秦千爱。

身为整部戏的女主角，秦千爱的妆容服装自然比秦臻臻j-i,ng致了不知多少倍，整个人坐在那边自成一道风景线。她身后跟着的是表哥经纪人，此外还有秦臻臻没见过的两男一女，一个端着水杯一个刚回了保姆车，另一个则蹲下身正和秦千爱说话，想来应该是保姆助理一类的人了。

秦臻臻收回目光，因为刘宝全已经看到了她，正低着头朝她晃悠过来。

刘宝全五十岁上下，业界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不好惹，昨天见的时候秦臻臻感觉还可以，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他在这么多人面前毫不留情的训斥一个小姑娘。

秦臻臻的目光划到小姑娘身上，再划到刘宝全身上，礼貌的唤了一声，“导演。”

“睡得好啊？”并不是聊天中闲谈的语气，而是隐隐压抑着怒火，暴风雨的前夜。

“导……”

秦臻臻摁住想要解释的沈荷吟，刘宝全却仍旧像是被激怒了，毫不留情的冲着秦臻臻喷洒着自己的口水，“还没成名就耍大牌，这要是成了名，整个剧组还不都得让你掀了？”

“剧组里的人——包括主演，都在等你，您倒好，睡得挺香呗？”

“演员这行就是辛苦，不像别的工作朝九晚五，咱们就是熬夜加班披星戴月，受不了？受不了回家去啊，家里多轻松，能坐着能站着能躺着能趴着，啊，回家去得了。”

“仗着有张漂亮脸蛋，以为自己能横着走了是不是？演艺圈里漂亮女人一抓一大把，你自己想想你算什么？”

整个剧组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不远处的秦千爱。

秦臻臻努力挺直脊梁，长衫下的手却狠狠攥成拳，指甲在手心处掐出一个个弯弯的弧形。

不知过了多久，刘宝全终于训够了，这才快步走回到摄像机旁，拿着喇叭有些暴躁的大声说道，“准备！”

“臻臻……”

沈荷吟一直扶着秦臻臻的胳膊，神情很是担心。秦臻臻冲她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慢慢走到定点处，昂首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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