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士浩默然。对方此言,也就是说,对方虽然替他出谋划策,但也是借他的手报私仇,倒也说的通。想了一想,问道,“只是不知贵上许了阁下什么,阁下可愿随着本官?本官必待以上宾之礼!”
辛清扬眉,躬身道,“在下誓死追随敝主,绝不会叛主,大人若是要用辛清,只在刑部安插一个小职便可!”
樊士浩大喜,问道,“阁下在刑部任职,贵上可会应允?”
辛清淡笑,说道,“这本就是敝主的意思!”
连连点头,说道,“三日之后,你赴刑部任职便是,本官绝不亏待!”
辛清躬身领命,告辞而出。
阮云欢听罢,微微一笑,说道,“如此曾好,也不枉你跟我一场!”
辛清单膝跪倒,说道,“小人立誓一生忠心小姐,岂可为了自个儿前程背誓?”
阮云欢失笑,“你在刑部,一来替我办事方便,二来也可为自己图个前程,难不成一生屈居人下?只要你不与我为敌,也不算是背誓!”
第二日,樊士浩上本结案,济宁府文书黄伦、济宁知府李茂为首恶,罢官为民,判为流行,其余人员或贬或监,吏部尚书焦以林连降sān_jí,外任做一名六品小吏,吏部侍郎风涛声罢官为民。所有买卖的户籍,全部发落回原籍,赃银充公。
这一案层层严查下来,落马官员百余人,竟然有八十余人是建安侯府亲朋近交。秦家元气大伤,虽气怒樊士浩报复,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户部层层文书发下来,到了阮云欢手上时,已是三月初。这三个月来,蒋发财一家尽数被关在相府荒废的园子里,消息不通,声息不闻,待阮云欢将他唤出,示以户部文书,顿时如遭雷击,噗嗵跪倒,连连磕头,求道,“此事是小人一人所为,求大小姐开恩,莫要责罚几个孩子。”
阮云欢向他默视片刻,微微一笑,问道,“你仔细想想,可还有旁事瞒我?”
蒋发财脸色乍青乍白,半晌不语。
阮云欢淡淡一笑,也不催促,只慢吞吞端茶浅啜。
蒋发财见她神色恬静,越不知他还知晓些什么,呆了半晌,才呐呐道,“奴才在庄子里,还有……还有几万两银子的亏空!”
“几万两?”阮云欢淡问。
“有……有三……三万……”蒋发财低回,悄悄抬头,触上阮云欢一双清透的水眸,顿时心头一颤,忙道,“七……七万两!”
“还有没有?”阮云欢问。
蒋发财心头天人交战,终于咬了咬牙,低声道,“没……没有了!”
阮云欢一声冷笑,取过桌子上一张纸甩了给他,说道,“那这毛氏、高氏又是何人?她们的儿女与你可有干系?”
蒋发财一听“毛氏、高氏”四字已惊出一头冷汗,待取纸一瞧,虽识字不多,但几个子女的姓名却还认得,更是大惊失色,忙连连磕头,只道,“奴才知错,求大小姐饶了奴才这回!”
阮云欢默然不语,任由他“砰砰”连磕十几个响头,才道,“你再想想,可还有事瞒我?”
蒋发财再不敢隐瞒,将自己与金顺子勾结,盘剥佃户奴仆,又私藏银两的事一五一十的供出。
阮云欢点头,说道,“田庄我与夫人交割,那七万两银子的亏空,还得着落在你身上填补,但是既然还与金顺子有关,便需知会夫人,这便随我去罢!”说着起身,出门向正房里去。
蒋发财又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暗想自己虽然敛了些钱财,那七万两银子的亏空却填补不起,一边走,一边心中盘算,如何将事情尽数推到金顺子头上。
秦氏损折了两名心腹,心中本就气闷,乍听阮云欢道出个“七万两”,不禁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七万两?你的奴才落下的亏空,难不成还要向我找补?”
阮云欢淡淡一笑,将一本账册推到她面前,说道,“蒋发财虽是云欢的奴才,可是今年之前,却不是云欢在管。更何况,那济宁的田庄也不是蒋发财主理,落下亏空,又岂能问他?自然是要唤母亲的人来问个清楚才是!”
秦氏咬了咬牙,冷笑道,“自然是要对质,难不成任由你这狗奴才信口攀污!”说话故意模糊,“狗奴才”三字,竟然将阮云欢骂了进去。
阮云欢微微勾唇,却假装没有听出来,只端然稳坐,说道,“那便请母亲将那金顺子唤来对质罢!”
秦氏怒道,“你说唤人便唤人,旁人是没有活计的?哪里就这么快?”
阮云欢淡道,“了一件事是一件事,免得夜长梦多!”端了茶用杯盖细细抿着茶叶,却又不喝,一副你不唤人,我就不走的样子。
秦氏恨的咬牙,向外唤来小厮,说道,“你去叫金管事,让他速速将金顺子带来,要快!”
小厮偷眼向阮云欢一瞧,躬身应命,转身奔去。拐一个弯儿,脱出厅内人的视线,却到下房里去坐着喝茶。
阮云欢于小厮的神色恍若不见,只是微勾了勾唇角,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眼瞧着日头渐渐西移,厅内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阮云欢端然稳坐,丝毫没有去意。只是苦了蒋发财,跪在当地,秦氏不理,阮云欢也不令起,只跪的双膝酸疼,全身僵麻。
秦氏向阮云欢瞧了几回,皱眉道,“想来那金顺子寻了旁的营生,不知去了何处,一时唤不回来,若不然大小姐回头再来?”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一时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