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陪着。明媚的阳光照下来,暖洋洋地甚是舒服,园子里只剩了星星点点的残雪,衬着一树树的梅花红如火,白胜雪,正开得妖娆繁盛,一阵阵幽幽的花香袭人。楚翔看那假山水池边的几棵垂柳,嫩芽初发,已有些许绿意,忽道:“日子过得真快,春天又来了。”
符陵笑道;“翔儿快点好起来,朕陪你去踏青。”
“踏青?”楚翔也笑了笑,“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今年陛下可以尽情领略江南春色了。”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悠悠地道。“记得小时候,江宁附近有座小山名叫凤凰山,一到二三月间。城里乡下许多小孩子都喜欢去那里放风筝,天上飞满了五颜六色的风筝。地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好热闹啊……说起来,凤凰山是江宁西边的一道屏障,也是驻军扎营地上选之地,陛下的大军。应该会选择在那里驻守吧!”说到后面,楚翔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收回视线,落在园子里地一株株梅树上,虬枝错节的老梅树仿佛变成了一大片愤怒地人群,声嘶力竭地怒骂着、叫喊着“楚翔,你这个卖国贼!”“叛徒!”“不要脸!”“下贱!”……愤怒的叫骂声越来越激烈,人潮汹涌,一双双挥舞的手臂似要将自己撕成千万碎片……楚翔甩甩头。却甩不掉重重叠叠的幻象,不由以手覆额,低低呻吟了一声。哑着嗓子道:“他们,他们说得对。就算把我千刀万剐。也还是死有余辜……”
“翔儿,你在说什么?”符陵察觉异样。侧身问道。
“陛下,没什么。”楚翔抬起头,对着符陵绽开一个虚弱的笑容,歉然答道,“只是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晕……陛下,我还是先回屋去吧!”
符陵抚摩着他苍白地手指,道:“成天恹恹地闷在屋里卧在床上,也不利你恢复,该多在外面透透气。”
楚翔不再坚持,应道:“是,陛下费心了。”静静地半躺着,阳光斜照在他脸上,却衬得脸色愈白,一双眼睛愈发大而黑了。
符陵陪楚翔在花园里坐了大半个时辰,便有人来送战报奏折,符陵将楚翔抱进屋,安顿好后才去了。掌灯时分却又回来,楚翔仍是静静地倚着床头坐着,仿佛几个时辰动都未动一下,目光没有焦距。符陵走近,轻唤了声:“翔儿!”
楚翔茫然抬起头:“陛下?”
符陵柔声问:“饿了么?想吃点什么吗?”
楚翔摇头:“我不饿。”
符陵道:“若不饿就早点歇息吧,今晚朕在这里陪你。”
符陵便去沐浴更衣,出来后守着楚翔又喝了一道药,上床轻轻地将他揽入自己双臂中,吹熄灯烛,黑暗中,两人皆默不作声。良久,符陵察觉楚翔的肩头在微微耸动,低声道:“翔儿,现在没有别人,你要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楚翔背对着符陵,面朝暗壁,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此后再无声息。
整整一夜,楚翔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符陵知道他片刻未曾入眠,却也只能清醒地守着他。楚翔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轻如鸿毛,符陵却分明感觉到,有几千几万斤的重担压下来,压在他身上,那是整个国家的重任,却要眼前这具早已遍体鳞伤的羸弱躯体独自去承受。这样的压力将他活埋,让他窒息,撕裂了他的心。自己曾想帮他分担,但事与愿违,却将他推下了更深不见底的悬崖……明明他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可以将他拉出苦海,但却怎么都触不到他,象是有一座无形地屏障,冷冷地将两人彻底地隔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绝望中越陷越深,甚至没有一丝挣扎……快天亮时,符陵将楚翔翻过来,面朝着他,口气异常坚决:“朕知道你眼下的心情,或许一时好不了,但朕从不信命,不管你愿不愿意,朕要许你一段全新的生命。”
第二天,符陵干脆将议事之处搬到了楚翔这边。反正楚翔已知开战之事,也无须再刻意回避。符陵就在外间接见官吏,无人时则坐在楚翔床头批阅公文奏折,每日仍是亲手为楚翔换药喂饭,晚上睡觉则整夜整夜地抱着他。
楚翔十分乖巧听话,让他吃什么做什么,他都一一照办,问他话时,他便回答,不问时就安安静静地躺着或坐着,不发一言。符陵虽一直陪在他身边,但若不是看见那双时时睁着地大而黑的眼睛,也几乎感觉不到他地存在。符陵让苏太医特制了安神镇定地药丸,楚翔服用后夜间虽可入睡,但一丁点响动就会令他惊醒,然后睁着眼一动不动地捱到天明。四方搜罗来的各种珍药补品吃了不少,楚翔地身体却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符陵问之苏太医,苏太医只说因元气有损,心情郁结,需要长期将养,一时也急不来。
四十七 中有千千结(下)
又过了大半个月,楚翔的外伤在符陵的精心照料下大有好转,但双腿仍不能移动。他从不过问前线的战事,符陵常在他床头阅折,战报散落在他身旁,楚翔也不去多瞧一眼,但从符陵的片言只语间,亦知秦军是一路锐不可当。一日,符陵从外间进来,面带喜色,将一份战报递给楚翔。楚翔翻开一看,却是前线的加急捷报,秦军已攻克江宁,生擒了王允。原来,秦军合围江宁后,陈郁得符陵严令,要求活捉王允,便暂时按兵不动,围而不打。王允见大事不好,无心守城,密遣亲信暗通秦军,欲以重金收买秦军将领,以图潜逃。陈郁得报后,将计就计,令那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