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小镇说的话，“每次你来了，爸妈对你总是特别好，有时候我都觉得，你才是他们的孩子。”

“是吗？有时候你真的很笨。”

苏雅的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流到了被子上，没有开空调的寝室就像冰窖，她觉得越来越冷，整个人都缩在了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取暖，她觉得这个冬天一下子就冷了，冰凉冰凉的，她就像被人扔进了冰柜。

“我根本就没办法忘记你，根本没办法恨你...我没有醉！但是我快疯了，快被你折腾疯了！你为什么要考上h大，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不想你考上h大...你会毁了我的未来！”他的话在这个时候就像是魔咒，字字诛心，即使是她父母害的他家破人亡，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恨她，因为不想恨她，所以想要忘记她，不想见到她，所以就算是最想念的小镇，他也三年从未回去。

他说她会毁了他的未来，即使是他的过去，现在，她不都已经毁了么？

她记得小时候的季阿姨对她很好，北歌有的糖果总会分一份给她，让北歌不要欺负她，季阿姨看到苏妈妈总是会说：“女孩子多好啊，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

而苏妈妈就会笑着说：“你家北歌这么听话，有聪明，苏雅笨的像块木头，要不咱两换换？”这种玩笑她只听到小学三年级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因为季阿姨，在那年冬天出了意外，和季叔叔一起，双双去世，可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和爸妈有一点关系。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约了季北歌见面，在他们去吃过一次的面馆，他穿的多了一些，在毛衣外面套了一件御寒的外套，依旧挺拔，却多了一些疲惫。

“来了。”

“嗯。”

“老样子？”

“嗯。”

两个人的语言都很简单，原来有一天，他们见面说话可以不像小时候那样纯真，也不像之前那样激烈，而是平静的犹如寒冬，没有温度。

长久的沉默，直到面店的老板将两碗面放在他们的面前，冒上来的冷气让冬天的空气多了一点点暖意。

“你都看到了。”面条进入口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苏雅也低头喝了一口汤，让身子暖一些，“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她不敢看他，这样的问题真的就不该问，他吃面的声音很明显的停顿了，随后又恢复正常，桌子上的氛围有些僵持，她也不急，一点一点的往嘴巴里送面条，时不时的喝上一口汤。

“车祸，因为是冬天，小镇的路面上积雪太多，给其他车子压过之后车胎打滑，本来已经停下来了，可是苏爸苏妈刚好开车从城里买年货回来，没看到转弯处的车子，撞到了，一滑就掉下了悬崖。”他说这些的时候是出乎苏雅预料的平静，只是她看的出来，他还是很在意。那个时候苏雅家的确有辆车子，是那种带着后面可以放货物的小型货车，她还坐过几次。

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说是卖掉了。

但是苏雅疑惑的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她没有问，北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刚好那个时候想要去堆雪人的二白看到了。”

二白是苏雅叔叔家的儿子，因为是家里的老二，又和他妈妈姓白，所以那个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都叫他二白。

“大一的时候我回去过一次，国庆的时候，你在补课，第三天我就走了，你不知道，苏爸苏妈也不可能告诉你，二白也是那个时候回来的，说起小时候，他就说漏了嘴。”

苏雅静静的听着，那个时候有雪，路上没有摄像头，如果不是二白，或许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吧？而能瞒这么久，也是因为二白是叔叔的儿子。

她抬头看着他，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现实永远让人喘不过起来，她说：“对不起。”

北歌没有抬头，慢悠悠的喝着汤，“如果这个对不起是为你自己，那根本没必要，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她是苏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祭祀

第二天一早，苏雅就坐上回小镇的火车，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带行李，火车到达小镇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小镇下着雪，比h城冷很多，风夹杂雪片吹过来的时候□□出来的肌肤会像是被刀片划过一样刺痛。

走在小镇的路上，不少的三轮车都来拉生意，毕竟在这样的下雪天，很少有人会愿意走路，苏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围巾弄得更紧些，沿着小镇的水泥马路一直往前走。

很快，她家的两层小楼房已经出现在眼前，站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门口，她突然百感交集，她那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父母......

这次回来，是找他们对质。苏雅不愿意去相信那样一个荒谬的事，除非，他们真的亲口承认。

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苏雅走到屋檐下，抬起的手千斤重，敲下去之后自己会知道什么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