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男女,一眨不眨的盯着殿门。
夜轩陪着三人,带着后面的一群人,径自穿过家仆们,踏过台阶,又走过廊,越门槛而入,踏足大殿,直奔北端主座。
满殿之人,闻着少年身上的奶味,看着那被抱着的一团,脸上表情五花八门,惊愕的,震惊的,不解的,困惑的,迷茫的,甚至还不乏戏谑的眼神。
夜老爷子夜大小姐亦有刹那的闪神,那变化快得几乎沅人察觉便已恢复,看着四人满面笑容。
“晚辈见过夜老爷子,夜夫人!”相距还有十余丈,平视前方的墨泪,微微弯腰,向主人致礼:“冒昧前来造访,失礼之处还请老爷子夜夫人勿怪!”
夜夫人?
客人心神一凛。
一个称呼本是小事,但,有时可大有意义,夜家大小姐放宫为妃,几乎是九州皆知的事,不管是雾国国民还是其他世家等人,都称夜大小姐“夜贵妃”或“贵妃”,本国人则称“贵妃娘娘”,以示对皇家的尊敬。
少年称的是“夜夫人”,每个人总感觉少年的称呼是别有深意,却又寻不着蛛丝马迹,当即一个个眼眸变得幽深幽深的。
越越……
心口一震,夜轩侧目,深深的看了眉目含笑的少年一眼,心底泛起暖意。
而那三个字,却像重锺一样锺在夜仪的胸口,她的胸口抽痛了一下,多少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夜夫人”,原以来这生这辈子都会背着“贵妃”的名号,直至死去,那名号也代表着,她至死都是玄家人,可今天,这陌生的少年一句话让她找到了家的感觉,夜家,才是她的家啊!
夜老爷子里心里一暖,整颗心都热了起来,多少年来,他多想听所有人唤他的女儿为夜夫人,可惜,他没有等到,原以为这辈子也等不到了,今天,终于听到了。
心头暖烘烘的,他开心得差点要离座去亲自将人送去座位,才准备抬腿儿,惊觉自家爱孙陪在旁人身侧,根本不需要自己,不对,是自己不能去抢孙儿的风头,忙刹住,为掩饰失态,亲自伸手作“请”势:“唉呀,千万别客气,轩儿的客人是我夜家的贵客,我老头子的上宾,快快,请上座!”
噗嗵-
席座间的客人一见老爷子的手指方向,惊得心脏阵阵狂跳。
夜老爷子所指之处,正是高台东侧的座。
宴席的座次一向颇为讲究,面对门的一方座位为尊,也是主座,以屋房朝向来论,面朝门而站,左侧一方为尊,右为次,夜家的银殿面南背北,东方为尊,而席位又以最靠近主座的位置为尊,夜老爷子所指的席位,那便是上上之席。
夜家是雾国的臣子,按理上上之席首先要预留,以备玄皇室来客,更何况夜轩公子也是玄皇的皇子,那席非玄皇室莫属,除非皇室无人驾临,才可临时安排客人上座。
夜老爷子那么一指就将还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客人请上上上席,满殿的人都没想到,一个个惊得心惊肉跳,也为夜老爷子捏了一把汗,若是有皇室来客,到时该如何收场?
他们担心,夜家祖孙三代则半点没在意其他的表情,更没在意其他怎么想,夜轩伸手,轻抚着身旁人的小腰,直奔上上席,还冲着主座那的两人眨眨眼,口中笑语吟吟:“祖父此举甚得我心!”
臭小子!
夜老爷子夜大小姐瞪眼,心里却欢喜,自己果然是没有料错,那确是轩儿真心相待的朋友。
上席,贵宾之位?
瞅瞅,墨泪爽爽快快的顺着夜轩的脚步奔贵人席,她真的没内疚感,以她的身份坐那儿绰绰有余,旁边的两位也有足够资格坐,既然如此还有啥好不好意思的?
过分谦虚就等于骄傲,她一向不是骄傲的人,自然不会矫柔做作的相让,至于别人,她坐她的,让别人琢磨纠结去好了。
她不客气,钟期父子更加不会客气,甭说在夜家,哪怕进了皇宫,以他们的身份也有资格稳坐上席。
他们还真敢坐?
殿内的客人,心脏又抖了抖。
众目睽睽之下,那三人行云流水般走到上席座前,一揭袍,席地而坐,完全是理所当然般的自然。
后面跟着的银面男子们齐唰唰的站成一排。
夜老子夜大小姐心满意足的坐下。
“来人,将这一排多余的座撤掉,在后排添座。”夜轩亲自提了小壶冲泡茶,
啊?!
男男女女们嘴一张张成了个o,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执行!”夜老父子连眼都没眨,让人执行孙子的命令。
家仆侍女鱼贯行至,撤座,移后,给后方的银面男子们一人添加一桌,银面子坐成一排,他们一座下,殿中的人也顿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排人站在那,人人感觉压力好大。
银殿内安静下来。
墨泪与钟家父子自顾自的吃茶,浑不在意其他的目光,夜轩沏好第一盏茶便回主座,坐在夜老爷子左手边。
客人还在持续来到,每拔人一进大殿,看到上席上的情形,表情都十分精彩,也随着人不断涌来,殿中的座也几乎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