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间之时,利威尔正在洗澡。
他起码洗了半小时才走出浴室,看都不看艾伦一眼,便坐在圆桌边上,端起烟雾朦胧的热牛奶喝了起来。
今天的利威尔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谨。他将湿润的发丝梳到了脑后,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白色领巾后的衣襟扣得严严实实,就连浪漫主义风格的袖口也被一丝不苟地扣上。也许睡得不太好,他眉眼阴郁,气息冷冽,令人生畏。
艾伦乖顺地将早餐盛放在他面前,跪在他身边等待命令。
利威尔轻拿瓷杯上沿,时不时轻抿一口,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将阳光分割成数不清的碎片后,吝啬地洒入房间,蒸馏着淡淡水蒸气中的芬芳粒子。利威尔起码盯着外面看了十分钟,才慢条斯理地将冷掉的食物吃掉,喝完五分之四的牛奶,将其推至一边——他喝咖啡、牛奶之时,从来都不会彻底喝完,总是习惯性地留下一点。
“主人,您吃完了吗?”
“嗯。”利威尔应了一声,“今天把床单、被子、地毯和窗帘洗了,这房间乌烟瘴气的。”
利威尔的房间基本一周就要大清扫一次,艾伦不以为意:“是,主人。”
艾伦先将餐具收走,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戴着白手套的他依次将利威尔的床单被子取出,抱出房间——一般情况下,利威尔不会允许谁在没戴手套的情况下碰他的床单和被套。待他做这些事之时,听到了清脆的声响。那是利威尔剪指甲的声音。
这半年里都是艾伦在帮他剪指甲,可以明显听到这声响的缓慢,感受到利威尔的笨拙。
艾伦将床单放入塑料桶后,低声问:“主人,要我帮您吗?”
利威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伦跪在利威尔脚边,托起他的手心,用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帮他修剪指甲。
利威尔的手在男人之中算小巧的,这大概跟他的身高有关。明明年龄至少三十五岁,可他的指甲漂亮光滑,手指柔软,没有一层薄茧,手背上微微凸显的指骨和血管形状漂亮,时间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现在的他就像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那样——除了,此刻他的手有些泛红,那是过度清洗的痕迹。
艾伦从他的食指剪到无名指,为了剪得更好,艾伦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脸部靠过去。
毫无预兆的,利威尔的手指突然挣扎了一下。
指甲刀刚好在那时剪下去,下一刻,就看见一滴嫣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皮肤中冒了出来!
艾伦惶恐地将指甲刀放在桌上,用双手捧起他的手:“对不起!主人!您没事吧?”
“放开。”利威尔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声音非常冰冷。
出于习惯性的反应,艾伦抓住利威尔的无名指,就直接凑过去将其含入嘴里,用力吸吮,利威尔的身体马上变得僵硬无比。
艾伦无意识地抬头看他,然后,口中的动作完全停止。
只见那平静,甚至冷漠的表情在刹那间产生了变化:他的眉头紧锁,一直紧抿的嘴唇松开,逐渐变红,从胸口而上的喘息涌上嗓子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然而,这样的表情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因为下一刻,艾伦的脸颊就感觉到强烈的疼痛。他直接被利威尔一拳揍翻在地。
“哟,不错啊小狗?你的狗胆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利威尔冷声嘲讽。
脸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艾伦的头颅便被狠狠踩在脚下,让他逐渐肿起来的脸颊与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利威尔一边用毛巾擦拭手指,一边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道:“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我不介意削掉你的嘴唇……哈,反正狗本来就没嘴唇吧?”
※ ※ ※
下午,一个狱警打开铁门,二话不说就将囚房中的艾伦铐住:“4419,有人探监。”
十分钟后,艾伦跟狱警来到一个封闭式的小房间。一面银灰色桌子与外面相连,桌子前有一把冰冷的铁椅。艾伦坐在其上,抬眼看玻璃外面的女人。
她身穿略带哥特式的黑色休闲服,里面的t恤上绘有红色十字架,长牛仔裤上有几个破洞,腰间挂着一个小丑玩偶。半长不短的黑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顺着白皙的额头滑下,那双眼睛画着浓浓的眼线,嫣红的嘴唇里含着一个棒棒糖:“嗨,艾伦。”
每次看三笠这打扮,艾伦都会感叹她的敬业精神——三笠跟艾伦一样伪造了一个新身份——她不再是特警中骄傲、强r 1,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摇滚歌手,常常混夜店的女同,艾伦·卡尔(艾伦的假名)的好友。
“嗨。最近怎样?”艾伦寒暄道。
三笠抿了抿嘴里的棒棒糖,随意将其拿出来晃了晃。她白皙的手腕上挂着墨绿色珠子,漂亮的手指甲被染成了深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瑰丽漂亮:“能怎样?还不是天天半夜去唱歌?女神最近跟她老公闹别扭,老窝在我家不走,真是够麻烦的。说起来,萨莎昨天喝多了,抱着大街上的邮箱就开始啃,她多半以为那是大型巧克力面包了!”
艾伦笑:“听起来还不错?”
“嘛,你还有几个月就出狱了,到时候来喝酒吧?最近我们做了一种新型的ry,等你出来了尝尝。对了,还有这款棒棒糖,味道还不错……”
三笠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支新的,从玻璃下面的缝隙递给艾伦。
房间里的狱警立马走过来:“这种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