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很久的莫陛下终于笑了,然而只顾着打仗的士兵们没看见,当事人自己也没看见,只有对面的少年,看见了一张终于被春天融化了的俊脸。虽然只是勾起了一抹足以可以忽略不计的淡笑······
厚实的手掌,坚硬却温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握住了这只曾经放弃了后悔了爱上了痛苦了的主人的手,望,从此后,与君再不分离······
面对莫祁暄突如其来的举动,倾窈怔了怔,那只暗箭被他捏在另一只手中,挣了挣,莫祁暄却突然猛地一拉,直将半空中的倾窈拉入自己怀中。倾窈“啊”地轻呼一声,未料得急便直直地撞入莫祁暄的胸膛。
淡淡的龙涎香,是这个男人专属的味道,倾窈怔怔地,不知该如何动作。是了,他本不该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强大如斯的莫祁暄,怎么可能会再一次陷入失败?他们都,低估了这个男人。男人的头在他的颈间满足地蹭了蹭,倾窈忽然僵住了全身,然而下一刻,颈间的肌肤竟淡淡的湿润。
“对不起······窈儿。”抱着他的男人紧紧收拢自己的手臂,声音却是有一种淡淡的压抑的喑哑,很是性/感。沐倾窈却不可置信地想挣开这人的双手,强大的,不可一世的莫陛下竟然也会道歉?啊啊啊,奥巴马可是去卖烤红薯了!!!
“你,不是假的吧?”倾窈伸手戳了戳莫陛下脸上光滑的肌肤,嗯,没有带人皮面具,这么说是真的咯!!莫祁暄眸子一黯,正待说话,暗处又有一支箭,紧接着一只,朝两人飞来,灌注了强烈的恨意。
啊,简直忘了这是在战场上!倾窈脸色一冷,紧抿唇,唇间发出的呼啸之声是只有麒麟听得懂的暗示,于是黑暗中,那匹枣红色的汗血马,以一种极快地速度驰骋而来······
“先对付眼前的吧!”倾窈低喝了一声,身子再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后翻身,稳稳地落在麒麟的背上!手中银扇飞舞,飞舞的银扇带出的漫天银光,包裹着那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少年,少年豪迈地伸手拍在枣红马身上,大喝一声:“乖麒麟,好好给公子表现表现!”麒麟仿佛能听得懂他的话似的,高高地昂起头,嘶鸣一声,冲进混乱的战场,甩开那只暗处飞来的羽箭。
有了白衣少年的加入,场面似乎能够控制了很多,漫天箭雨之下的少年就像一个被光芒包裹的发光体,他周围生出来的一层层的气流,将所有的伤害挡在了气流外面,而枣红马上的少年,却扬起手中的银扇,扬起,落下,扬起,落下——如此,收割稻草一般地收割着生命,一身白衣却未被一滴鲜血沾染,枣红马上的那人依旧洁净如斯,仿若天山上不染尘埃的雪莲,马上的少年,他是雪莲,却也是地狱的修罗,收割生命的死神!
箭越来越少,少年手中银扇下的魂魄却越来越多,南疆楚国的士兵们仿佛终于知道那个他们无法对付的少年,于是不自觉地围城了一圈,将少年包围在其中,他们手中的长枪,远远地指着少年和他胯下的枣红马。
却突然有人发出一声低吼,被楚国的士兵忽视的某人一拍自己胯下的马儿,马儿受了惊似的疾驰冲进楚国士兵的包围圈中,骏马之上的男人一张俊美得好似天神般的脸上闪过一抹熟悉的讥诮,黑衣的男人突然站在骏马上,双脚只是微微地贴着马背,整个身子却是腾空而起,在楚国的士兵们惊愕的眼神中,骏马上腾空站着的男人,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使他们全身发颤,全身的关节痛楚难耐······
“破!”男人低喝了一声,他身上突然爆发处噬魂的戾气,刀锋一般刮在围着他们的楚国士兵身上,刚劲至极的气流以一种变了质的刀剑爆发出来——
“啊——”满地的一声声惨叫,有的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不醒人事没了呼吸,或者,这才是最好的,不知道痛苦的死亡,也是一种幸运的死亡,剩下的那些,被噬魂的戾气拦腰砍断的,断了手臂的,断了双腿的,却不幸地还活着的,只剩下一声声呼天抢地的惨叫,一时之间,这个地方,满目的艳红血色,满耳的地狱哀嚎,比之十八次地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南疆楚国的士兵才知晓,相对于男人来说,少年已经算是天使了,而这个男人,却是来让他们痛苦的——魔鬼!
“先生······”暗处的波罗尼满额冷汗地低呼,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的双眼甚至都是红色的,耳朵边全是自己国家的士兵的求救和哭号,身边的副将和士兵们甚至有的忍不住呕吐了出来,那满地的鲜血,真真验证了“血流成河”这一句话。
好恐怖的男人!波罗尼只觉得自己全身冰冷,甚至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冰冷,残忍,是他脑子里现在唯一能想得到的词语。他——会不会成为那男人气流下的一抹亡魂,不,亡魂甚至比半死不活要来得幸福得多!
空中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稳稳地落在自己脚下的马背上,如王者一般,男人居高临下地扫视地上的残肢断骸和哀嚎的士兵,一双鹰眸如同在看渺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蚂蚁,然后不屑地冷笑,他甚至能随手便捏死一只!
“楚国大将军,波罗尼,不知阁下要躲到什么时候?”枣红马上的少年轻笑道,“还是,波罗尼将军其实已经丢下了自己不对逃走了呢?”话虽如此,少年的一双晶莹灵动的眸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