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李夫人专程去了城外大庙上找了庙祝求的,也巧,正好是李恒休沐的日子。自定下日子,派出了帖子李夫人是翘首以盼,恨不得一睁眼便是大宴宾客之日。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中,谢宣与李府的人相处的是越发融洽,李夫人几乎把他当成自家的孩子就不说了;某日李恒回来的早,在书房发现了谢宣随手作的文章,看着少年老成的谢宣,觉得这孩子的见地远在同龄人之上,于是便定下了日日都要检查谢宣的文章,与他讨论一番。在李恒心中,谢宣就是那蒙尘的夜明珠,而自己碰巧做了那偶然拾得珍宝,认真将其擦拭,让其大放光彩,扬名于世的匠人。不知怎的,李恒心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以后怕是要仰仗谢宣的。
就在众人的殷切盼望中,终于到了二月十二。
按照状元楼办宴席的规矩厨子两日前就住进李府,十二早上李府上的人便尝到了大师傅煮的特色早餐臊面、生煎包配虾米。李之源此时正换上了前些日子送来的新衣,头上梳着两个小髻,发髻上缀着两颗珍珠,瞧着更俏皮了些。
李之源往嘴里不停塞生煎包的时候,谢宣一脚迈入了饭厅。
“哥......唔.....唔......哥哥。”李之源好不容易囫囵吞下生煎包,“本来想等你的,你来晚了。”李之源没有顾上谢宣就偷偷先吃了,到底心里没底。
谢宣进门跟李夫人道了声“早”,抱着捉弄的心态扯了李之源头上的小揪揪,才在旁边坐下。“方才跟李伯伯讨论了昨日的文章,怎么样,好吃么?”
李之源没有说话,回答他的是一张塞满包子的胖脸。府上氛围愈发好了,规矩便少了些,谢宣瞧着李之源的包子脸,心中便不禁生出两分作弄的心思,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上手捏了捏李之源的胖脸,憋的李之源差点上嘴咬他,才笑着松了手。
宴席虽是设在了晚上,刚过午时就有官太太们带着自家的小孩儿过来了。其中作为长期的对头,林隙家的那两位妯娌来的数最早,几乎是李家刚用完午饭,前头就通传说来人了。
李夫人让李恒进屋休息,自己去应付两位贵客了。“嫂嫂未曾说过会来的这么早,可曾用过饭了?妹妹刚刚用完,都是状元楼的厨子做的,姐姐若是不嫌弃,我让他们重新做些,给姐姐尝个新鲜。”
这番说辞是前些日子林隙升官的时候林太太对着李夫人说的,彼时,她因搭上的关系不如李夫人硬气,林隙本是错过了升官的机会;偏生临门一脚李恒自己离开了京城,留下一大摊事务,措施良机,让她家相公捡漏。如此一来,林隙升官之时她是亲自上门给李夫人送了请帖,炫耀了一番。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林隙夫人的脸上便有几分不好看了,硬生生忍了下去,道:“不劳烦妹妹费心,姐姐在家用过了。妹妹去年一年也没出来打过几把牌,今日啊,姐姐想与妹妹玩上几把,就来的早些了。”
“姐姐放心,既然来了,今日妹妹定会陪着姐姐好生玩上几把,只是如今三缺一,怕是要再等些时候,宁侯夫人说今日会早到,烦请姐姐带着孩子们移步后院,吃上两盏茶,等夫人到了,便可开局了。”李夫人言笑晏晏,眉眼中尽是笑意。她与林隙夫人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己父亲的官位本就高些,不过是后来遇朝中变天,为明哲保身退了下来。自己当初嫁给李恒续弦便是受尽了嘲笑,父亲退下后,各路名家小姐,贵府夫人更是与她拉开了距离,唯有宁侯夫人是真心待之,而她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林夫人自然知道她素来与宁侯夫人交好,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再纠缠,一行人回了后院。
女人间的闲谈间,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两盏茶的时候,李府上的宾客便多了起来,随之而来的孩子也多了许多。能带到李府上来的,多是些男孩儿,大家也都相识,便都不客气跟着李之源往后院儿跑。
后院中,谢宣正襟危坐与池塘上的小亭中,手中拿了本《左传》,抵在头上,与面前十来个正在玩竹马跟蹴鞠的孩子对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而他本身是一丁点儿也不愿出现在后院儿的,谢宣愿意是躲在书房与列传诸子幽会。若不是前些日子跟李之源约好了自己会一直帮他,今日林恒志、林恒远两兄弟又来的早,怕没有自己看着,小猴子又被人欺负了,这种场合他是绝对不会露面。毕竟,以他现在的年龄混在孩子堆里,更像是带孩子的老妈子。
李之源也确实不是个省心的,早上才换的新衣裳,刚上身的时候像只刚梳洗完的小兽,昂着自己骄傲的头颅,别人只能看不能碰。这会儿扎在孩子堆里骑竹马,玩陀螺,踢蹴鞠,好不开心,背心早就脱下来扔给了麽麽,头上扎的小揪揪也散的不成样子,身上手上全是灰。玩的累了,就跑到谢宣跟前来,红着脸蛋,说一声:“哥哥,渴了。”谢宣便自动递上一杯温茶,给人喂上。
小孩子喝水快,不多时,一壶茶水便见了底。周围麽麽去前头李夫人那儿了,看着李之源跳的正欢实,谢宣便将书放在亭台上,自己起身去加热水,生怕赶不上给李之源喝。
李府不大,谢宣走的也快,来回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