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李慕歌面前落荒而逃。
这时,就连李慕歌都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未来得及深想,顾言曦已幽幽醒来。
“慕歌…”梦境还未完全消散,他呓语着他的名字,放佛他刚刚就在他的梦中。
李慕歌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带着几分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他的侧脸。
鼻端传来熟悉的气息,顾言曦半合着双眸,将贴在颊边的温暖握于手中。
“刚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满身是血的倒在我的剑下。而我却将长剑又挺进几分。”顾言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手心沁凉。
李慕歌心头微痛,俯身将他环在身下,轻声安抚:“不过是一个梦,也都已经过去了…”
顾言曦也知道是梦,可就是这样一个梦,却让他心里就像堵着一尊巨石,久久难以释怀。
迟疑了半晌,他还是出声问道:“慕歌,我以前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李慕歌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可能,你以前简直让我既伤心又伤身,每天吃又吃不到,看又馋得慌,哎!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顾言曦听完他这番话已经完全清醒了,狠狠地掰过他的食指,直到听到一声满意的惨叫,刚刚堵在他心口的那尊巨石,才算完全移开。
原来心塞时,可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解决。
“喂!关于‘东征’的奏疏,我已经全部写好放在案头了。我要回去了。”
李慕歌闻言,迅速抓住对方衣角,眨巴着一双桃花眼,装出一脸可怜:“爱卿,长夜漫漫,你怎么忍心留本王一个人在此孤军奋战?”
顾言曦略带厌恶地从他手中抻出自己的衣角,语气决绝:“又不是我想一统天下,何苦辛辛苦苦地为他人做嫁衣。”言下之意就是他奉陪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
“那等来日霸业可成,本王许你半壁江山,如何?”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半分玩笑,而是满心真诚。如果他能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愿与他同享锦绣江山千秋万代。
顾言曦却似乎压根就没有听见,一挥衣袖继续走向大门。
李慕歌见如此手笔都让人弃之如敝履,不由在心中打鼓道:这以后还有什么东西能降服他啊?
顾言曦在踏出大门前,忽然转身。
李慕歌眼中重燃希望,却见对方走回来拿上大氅,又毫不留恋地走出门去。
冬夜寂寒,李慕歌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数日后,李慕歌在朝堂上公布了此次“东征”的官员名单。
上次在晋国之战中有突出表现得将领,都位列在册。如大将军彭云等人。
这次他又增加了几名注重实干的文官,以加强后勤的统管。
由于这次他要带兵亲征,所以洛秋离被留在了国内,负责策应。
一番部署下来,虽不说完美无缺却也是人事已尽。
只是到最后,顾言曦的名字都没出现在名单之上。
顾言曦皱了皱眉,执笏出列,向王座拜道:“臣,顾言曦,请缨出战。”
李慕歌见了,原本带笑的双眼瞬间没了笑意。沉着声音“恩?”了一声。
“臣,顾言曦,此次东征,请缨出战。”面对君主的不悦,顾言曦并没有半点退却,再次将刚刚所言重复了一遍。
“不准!”李慕歌袍袖一挥,摆了摆手。没有给出半点解释。
陛下如此行事,可真是少见啊?顾大人是怎么得罪圣心了?
殿上的各个官员开始相互交流眼色,彼此心照不宣。
“陛下之意,臣不明白。关于东征之部署,还请陛下三思。”顾言曦背脊挺得笔直,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犀利。
闻言,其他官员再次快速交换神色:以顾大人这样的性子,确实很容易得罪圣心。
洛秋离见状,赶快出来打圆场。
谁让他就是官场上的万金油,朝堂上的润滑剂呢?
但他还未开口,李慕歌就先开了口。
“爱卿,你真想明白?”他说这话时,眼睛又有了笑意。但也明显不怀好意。
顾言曦若有所觉,所以迟迟没敢点头称是。
但他不知道“默认”也算同意的一种。
所以李慕歌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脸坦然道:“本王之所以不让你去东征,是舍不得你再受伤。你若有个闪失,本王定会伤心至极。”
他此言一出,各位官员们再也不交换神色了,直接个个目瞪口呆。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洛秋离尴尬地站在一旁,满眼怨念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你现在当着众人之面大胆“表白”,让我怎么给你遮掩?
顾言曦则面罩寒霜,双手直抖。
他这个人,到底分不分得清场合?时间?地点?
于是,一场早朝就这样诡异收场。
蜚语流言,也从此时纷纷而起。
顾言曦一脸煞气地站在西殿的暖阁里,等着李慕歌给他一个解释。
李慕歌挥退左右内侍,跨步上前将他抱住,怀中温暖而柔软。
这一抱,顿时让顾言曦没了脾气。
挣扎了一会,还是没有推开他。
“言曦,我刚刚在朝上所说的都是实话。”
顾言曦“恩”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但也算做了回应。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战争,我承认…我怕了。”
让他这样一个人说“怕”,就算是顾言曦也不得不动容。
“我…”他抬臂也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