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七瞬却不闪不避,直到与鼻尖只差毫厘时才从容拦下。
反抓住对方的拳头,他一脸平静地说出惊天动地的事实:“你以为我真是什么远嫁到边塞的公主的遗孀吗?兵荒马乱的,你觉得那公主能找得到吗?如果找到了一个公主,那为什么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公主出现?而你母亲多年对待我的态度,你也是有目共睹的,哪一点像一个舅母对待一个外甥应有的态度?所以,大襄的臣民不会否认我,我的正统身份,师父自会为我证明。”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说得这些却是事实。原来这么多年这个堂弟竟是亲弟。父皇一直以来高大的形象也在他心里瞬间轰然倒塌。他从出生起就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此时哪承受得了别人分羹?
可上面的这些打击,却都没有那一句“我的正统身份,师父自会为我证明”来得深。不可思议地看向顾言曦,季意然只想听他一句否认,哪怕是一句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顾言曦没有否认,只用一贯的沉默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但是,他上前抓住了季七瞬的手腕,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刺骨:“小七,够了!”
季七瞬本是寸步不让,多年来他这个大哥得到的太多,也太过轻易,他的心中不可能无怨无恨。但僵持之下,他最后还是选择退让。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他曾交给他的比父亲还要多,对他的照顾比母亲还要深。
“师父,我们同样都是先王的儿子,你早已知晓。否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收我为徒。可你又何必对我如此偏心?”季七瞬叹道,对他,他没有怨怼只有惋惜。
“我并没有偏心,只是以大局为重。”顾言曦从季七瞬手中拉回季意然,眼神已冷淡似乎这个世界都与己无关。
“你确实一生都在以大局为重。你总是能做出最佳的判断,最有利的决定。但却从来都不顾自己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也不顾你的大局会伤害多少人。你知道么?其实,这世间上那些看似最无私的人,恰恰却是最自私的人……”
顾言曦抬手制止道:“现在不是剖析我的时候,你赶快带意然走吧。”他转向季意然,试着放软语气道:“他是你亲弟弟,不会害你的,意然,有什么比能保住一条命更重要的呢?”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当他触到季意然的眼神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季意然的双眼通红,似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撑着,硬生生地将一双凤眼撑成一对环目。他的眼睛里塞满了绝望,与刚刚在地牢里的绝望不同。那只是对孤独与生存的绝望,此时却是对爱、对恨、对一切的绝望。
“你是为了补偿出卖我的愧疚,刚刚才不反抗的,对吗?”他连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绝望。
“你以为被我上了,就能把对我的亏欠全部撇清?你以为我是什么?”他上前狠狠揪住顾言曦的衣襟,眼中的恨意炽烈的可怕。
“我告诉你,顾言曦。这种没有真心的委身,我不稀罕!就算再操你几百次,我也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至死不休!”这时,只听“刺啦”一声,他将袍子扯成两半,一半在他身上支离破碎,一半被他愤怒地扔到了顾言曦的脸上。
“够了!”季七瞬大吼一声,一手将季意然拽倒在地。那些话,他一个字都再难听下去。
“季意然,你记住,师父从来就没有亏欠你什么。是我们季家一直亏欠着师父。你从小就收到他的庇护,是因为你父王。但你又有什么资格把这种庇护当成理所应当?”
“不对!”季意然挥着手失控地嘶吼:“他对我发过誓,他说与父王定下的是君臣之约,对我守的是朋友之情、手足之义!”
“那你可曾把他当朋友、兄弟看待?”没等对方说完,季七瞬就怒喝了回去。他的这一问立刻将季意然的所有语言堵回了口中。
顾言曦始终沉默着,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是的,他刚才就是想以那样的方式,来弥补季意然此时所面对的所有痛苦。或者说他也是想以那样的方式来减轻内心的负罪。
他以为自己给了他想要的,即使不能让局面变好,但至少也不会变差。
但现在看来,这种做法似乎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出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难道这一次,他又错了?
此时的季意然冷冷地笑了,笑的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却笑到了浑身颤抖。
顾言曦本想说些什么去安慰他,但刚一开口就发现,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于是他站在原地,看着他笑,看着他笑到咬牙切齿,涕泪横流。
季意然转身走向马车后,就再也没有回头。季七瞬向顾言曦递了个放心的眼神,之后也转身离开。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他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
转身的瞬间,他突然一头栽倒于地。过了良久,也没有再爬起来。
顾言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床上,烛光柔和被褥柔软。
窗边,映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手不释卷啜饮香茗。
他无奈一笑,悄悄坐起身来:“没想到你也爱这样消遣,我一直以为你觉得我平常如此是装模作样附庸风雅呢?”
李慕歌也偏头一笑:“这种事在我看来确实如此,不过那是对别人的看法,至于对你嘛…”他故意顿了顿,摇头晃脑地卖着关子。
顾言曦走下床,自顾自地斟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