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成,把孩子给他妈,我们去坟上看看。”哥平静地说。
一条南北走向的清亮亮的小河,河的东岸是一座孤零零的水泥坟墓,这座高高的水泥坟与周围的土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哥大学时代的最爱就长眠于此。
一切的祭奠仪式过后,哥仍然不肯走,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只是一个劲的流泪,流泪……情到痛处,一发不可收。
“哥,你就放声哭出来吧。”我紧紧搂住哥,泪如雨下。
哥不再抑制,孩子似的哭倒在我的肩头。
“哭吧,哭吧,就让这苦咸的泪冲刷掉往日的尘埃,但愿从此淡去那段凄美的岁月……”我不无自私地想,但更多的是担心哥的身体。
几次三番的苦劝,才把哥从感情的漩涡中拖出来,“哥,家里人在等呢,我们走吧。”
在电影里我无数次看到这样的画面:中远景,一步三回头。近景,缓缓转过来的头部。特写,一双盈泪的眼,蓄满了忧郁。这回我看到真实的画面了。
——这是怎样一个痴情的男儿!那又是怎样一段让人魂萦魄绕的故事啊!
吃过午饭,我去了小杨家玩,哥说要跟杨凡的妻子说说话。
“哥,无论如何你要控制控制感情,顾及人家的心情。”在没人的地方我开导哥。
“你去吧,我们四点出发。”哥吩咐我。
小杨的爸爸是杨凡的亲哥,他经营着一家粮食加工厂,在当地属于富裕户。小杨到哥的公司来,是杨凡拗不过亲哥的再三哀求,向哥提出的唯一要求:“……天豪哥,小杨可用你就用,不行,让他走人,千万不可因为我而勉强。这样会给公司带来损失的……”这段话是后来哥说给我听的。
到年底,小杨的爸妈特别忙,因此不在家。
“小杨,上午给你叔上坟的时候,你为什么离我们那么远?”
“我走近会影响付总吧?”小杨用那双微带笑意的眼看看我。
“你们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心急剧跳动。
“知道呀,怎么了?”小杨笑笑,露出两酒窝。
“人们怎么看?”我很想知道。
“起初还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来就啧啧称奇,再后来就只有感动了呗。”小杨依旧笑着,很好看的笑脸。
“是啊,就是男女爱情又会怎样呢。”我感慨万千。
“梁师傅,我已经把床收拾干净了,晚上我们一起睡,我得向你讨教讨教工作经验。”小杨诚恳地说。
“下次吧,付总说四点就出发。”我不无遗憾。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这么急着要走?”
“你知道的,公司年底特别忙,要不是……”
“我明白了。四点我去送你们。我已把年糕等粗东西放后备箱里了。”
“谢谢你,小杨。来年在公司好好干,我想,付总是会重用你的。”
“谢谢你,梁师傅,以后我会有许多问题请教你的,到时还望不吝赐教。”
“相互探讨吧。”
☆、十七
17
回起初一言不发,我有些担心他。东拉西扯说一些回乡见闻感受,转移他的专注力。渐渐发现我的努力于事无补。倒是哥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于是我问:“你跟嫂子谈了一下午,到四点也不出来,都谈些什么?”
哥打起精神,讲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择其概要,选录如下。
“嫂子,下午我们就回去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哥问。
“谢谢你大老远来看他。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我有工作,公公婆婆身体还行,你放心。”
“老人们年纪也大了,你又在城里上班,孩子马上要上学了,来回奔波会吃不消的,这些钱是给孩子在城里买房的,以后全家人好住在一起。”
“不不不,大哥,我不能要。这些困难我能克服。”
“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孩子的。杨凡在,他也会这样做的,是不是?”
“这不是个小数目,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嫂子,你放宽心,等孩子大学毕业,如果我公司还行,我让他到公司来慢慢还。”
“这……”
“嫂子,这是我的手机号,这是公司地址,以后有需要就找我。”
女人点点头。
“明年暑假,把孩子带过来玩,好吗?”
女人点点头,大颗的泪往下掉。……
“你跟杨凡在同一所学校吗?”
“杨凡在实验高中,我在初中部。”
“你们是怎样相识的?……”哥还是念念不忘他的杨凡。
下面是我们最想知道的内容。
杨凡在苏北这所高中是出了名的帅哥,为人谦和,人缘又好。因此,工作不到半年,给他介绍对象的就踏破门槛。可杨凡心中只有哥,别人说破嘴皮子,他总是刀枪不入,一概拒绝。时间一长,人们也就奇怪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其中不乏本地达官显贵家的千金,也有长得漂亮的公务员与工作人员,别人求之不得,他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呢?
其实,工作的头几年,杨凡与哥一直用书信互诉衷肠,想疯了的时候,偶尔也会在两人中间的小城市碰一次面,以解相思之苦。这其中哥曾无数次鼓动杨凡到哥这里来,杨凡总是优柔寡断,放不下爹娘。我想,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当时杨凡与哥都是教师,这无形的道德压力使两个相爱的人始终用惊人的理智恪守着自己的底线,不敢越雷池一步。
在后来,我说到这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