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男生,正靠著车站牌下站著,好像在等车。
难道他一直都在这里等车?从他从我们家里出来到现在,少说也有四十分锺了,哪有车这麽难等的?
我还是决定不管那麽多,先上前问一下好了。
这时却很惊讶地发现了沈言泽。他握著两杯珍珠奶茶,我想肯定是热的,从车站另一边走到那男生的身旁,递给了他一杯。
两个人笑著聊了几句,然後又一起研究站牌。
这个时候我居然微微有点不想上前打扰,但还是几步走近了车站。
沈言泽也看见了我,和离开家的时候一样,还是一脸平静。
我走到他身旁,他站在站台上居高临下地看著我,这无疑又给我增添了几丝压力。
本来我现在只要看见他我就会有种受迫感。
那个男生喝著奶茶看著我们,我半天挤不出一句话,而後一挑眉(一般我觉得紧张时就会挑眉毛,这样会显得我不太在乎,让自己心里压力小一点),对沈言泽说道:“喂,回去吧。”
他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回去干嘛,让爸妈打骂让他们对我失望然後让你在一旁看著开心?”
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爸妈都很担心你,快回去。”
那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喝完了一杯奶茶,但还是吸著吸管,发出很响的声音,然我觉得更烦。
沈言泽还是目不转睛地看著我:“你希望我回去麽?”
“废话!”我当时想也不想就脱出口。我以前并不是这样心浮气躁,我一直可以假装很温柔,尤其是对沈言泽。
沈言泽并没有立刻回话,他只是对那男生说让他先走,那男生摊了摊手,拍了一下沈言泽的肩膀,转身就跳上了一辆正好停在他面前的公交车。
我怀疑他连看都没看一眼那是几路公交。
我以为沈言泽是要跟著我回去,想往回走却发现他没有跟上来的念头,我心里烦躁,想道就算要讲什麽也不要选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车停车走的地方吧。
我抬头看著他,等著他问话。
他却一直不语。
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开口,这很困难。“你,呃,跟我回去,跟爸妈道个歉,就没事了……”
“道歉?为什麽?我为什麽要道歉?我做错了什麽事麽?”他一连串反问。
我一时语噎,然後我又听到了他说那句话:“这一切,不正是你希望的,你想要的麽?现在又劝我回去干嘛?”
听到这话我又心烦意乱起来,“沈言泽我告诉你,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也不是我希望的,当初那样做我很抱歉我错了可以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所以我求你恢复正常好麽?!现在都高三了,我还要应付高考,每天家里一团乱我都没办法好好复习,在学校里你同学也总是问我你怎麽了,问得我很烦啊!你要我怎麽回答?!”
说到後面我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其实我只是想找些借口让他回去,等我说出来突然发现这些借口真拙劣。
沈言泽又是那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当然不希望有事情影响到你,他们问你关於我的问题你当然会烦,你总不能说你有个同性恋的弟弟吧。”
我想告诉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却发觉我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弯下腰,脸贴近了我的脸,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吻下来。然後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沈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凉,从未变过。”
薄凉,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而後他果然还是跟著我回了家,令我和父母都非常惊异的是,他貌似很诚恳地道歉,并且说他不会再搞同性恋,说那只是一时觉得好玩,现在他要安心下来学习备考,要父母不要再担心。
他说他一定会做一个正常的男生。
我突然想到之前高二分文理班的时候,沈言泽一定要跟我一样选文科,我们学校是注重理科的,文科班只有一个班,他如果也选了文科那麽我们又是一个班。
我不想再与他同班,我性格本就安静内向许多,在班上并不引人注意,而沈言泽不一样,走哪都是核心人物。之前在一个班上,班里的同学向外班同学介绍我都是说这哥,都会说诶沈言你的名字怎麽比你弟弟少一个字,而沈言泽只要下课一来找我聊天,就有一堆人围过来一起聊,而只要他一走开,那一堆人也一起散开。
我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并不存在,只是附庸在别人身上般。
出於私心我劝沈言泽去选理科,我对他说你头脑灵活,跟我不同,你学理科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也是找了一堆理由。
当时沈言泽只是很认真地看著我,而後轻轻道:“好,那我就选理科。”
那是我没有意识到,现在我才发觉,好像只要是我希望他去做的事,他都会做。
他突然转变态度,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告诉他,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他说他会做一个正常的男生,是不是也是因为我说,拜托你恢复正常?
我该怎麽跟他解释,我所说的正常,只是希望他变回以前那个模样。
那个笑起来堪比日光的沈言泽。
5
世界好像又回到正轨了。
可是果然只是好像。
沈言泽终於去学校了,在几个月来我们第一次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我是何其尴尬。
他一语不发,走在我左边。我最近总是失眠,困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