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驱车赶回了荒屋。大门布满铁锈，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何语一脚跨进了荒草地里，绕着房屋走，他默默地数着窗户，在第四扇窗户前停了下来。他弯曲手指骨，用力地敲了两下。

白因在窗前站着，看了一会儿后才把窗户推开，凝视着站在底下的何语。

何语说：“我不是来救你的，我也没有能力救你。如果人被放入尸虫之后，身体就任由鬼魂摆布的话，我在这里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虽然能接触符咒，但如果对方操控了比我更强壮有力的人，那么我肯定也打不过他们。”

“那你现在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

“我怕你会消失，你如果消失了的话，连尸首都找不到。”

“如果你想找到我的尸体……”白因往北边指过去，“那边的乱葬岗里应该有。”

“我也不是想找那个。” 何语丧气般地偏过头，又很快地转过来，“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我们能发生什么，太奇怪了。”

白因把手伸出窗外，太阳照在他青白的皮肤上，有着剧烈的灼烧感，何语把手交给他，脚一瞬间腾空，他们俩都在空中短暂地漂浮了一段时间，再由白因主导着缓缓降落。脚尖着地的那瞬间，何语的胃又痛了。

“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白因拍拍手掌，看了一眼白蜡，白蜡蹦跳着咬住窗框，在上面荡来荡去。白因看着窗户，抿起嘴笑了笑，他想起何语站在窗前，把死尸的手死死地拉住，不让死尸手里的符咒伤害到他的那副用力而认真的样子。

何语听到他的话后点了点头，胃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更何况……本来就是，那些落在他脊背上的吻说不定真的只是一种治疗的手段，白因没必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四十六楼（像你这样的小笼包我能一个吃十个）2014/5/7 21:14

“他又回来了。”波浪长发女鬼翘着嘴，对王玮说。

“在哪儿？”王玮朝后面看去，何语刚好面对面地穿过他的身体，在大厅里走着。好不容易找到的符咒表面已经焦黑，看起来应该没什么用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觉得不妥，环视了一圈，对着空落落的屋子说：“不好意思啊，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你的阳气好新鲜啊，真好闻。”女鬼把头轻轻枕在了何语的肩膀上，鼻子凑在他胸前。

王玮把女鬼的头发拎起来：“你再不从他的身边站起来，我就让你变成小尼姑了。”

她的手握住自己的头发，愤愤不平地说：“闻一闻都不准喔，他自己坐在我旁边的。”

“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王玮皱着眉头，看着何语一脸痛苦，按住自己的腹部，把头埋了下去，露出来的后颈很白净。白因帮他把黑雾祛除了？王玮在他旁边坐下来，把手悬在他的后背上方，几缕极细微短小的黑丝凸显出来，何语的眼睛变红，喘着粗气。

“他这是长毛了？”女鬼用指甲戳了戳，结果把手都烧痛了。

“吃瘪了吧？没想到毛会咬人吧？”王玮边取笑女鬼，边装作不经意地把手拿了下来。

四十七楼（三百集—芝麻糖）2014/5/7 22:45

王玮一抬头，看见白因就站在他面前。

王玮严肃地说：“你没清理干净。”

“可能是最后一下……”亲的时间太短了。白因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深知在王玮的面前不该说这种话。他不习惯去解释什么，做的时候不需要解释，做过的事更不需要对别人详细说明，“我会再给他划一刀，让尸虫把这些撕咬出来。”

“你把自己的尸虫放出来给他治病？”王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下颚轻抬，往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白因跟他进了同一个房间。

四十八楼（天蓝的时候更能看见垃圾）2014/5/8 38

“现在情况这么紧急，你动用尸虫就相当于动用你自己的力量，王程旭一次都没有把他真正的尸虫放出来过。”王玮说，“要不然……还是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吧。”

白因说：“我再考虑一下。”

“我的命也在你手上，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过如果被自己侄子再打死一次，还挺丢脸的。”最重要的是，会真正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白因没吭声，算是默许了他的提议。

王玮走后，他把手掌置于墙壁前，蓝色的光芒水纹状地荡漾开来，房屋重构，上下颠倒，他倒立漂浮在空中，尸虫自动爬出来，钻进了一把悬浮在空中的锁，这把锁的内部是一个迷宫，所有经过的路都会垮塌，没有回头的机会，他闭上眼睛，指挥着尸虫，如果进入死路，尸虫也就出不来了。

何语就是在这时进来的。他进来时身体一倒，砰地一声就跌到了天花板上，他倒立着在天花板上走了几步，却发现脚下是木质地板，而天花板上还有床。他终于意识到，这个房间颠倒了。白因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所以眼睛都没有睁开。锁被打开，消失，尸虫坠落。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

白因把手伸出去，微微张开嘴，然后又合上。他的小腿开始自行修复，头发也像被飞吹散一样，尽管在这室内，连窗户都没打开。

何语突然感觉…背部升腾起一阵寒意，冷得他嘴唇都开始抖。白因正坐在他后面，轻声念着什么。残余的黑雾像受到召唤，不顾一切地冲出了何语的体内，白因握住它，直接碾成了粉末。他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