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兄弟倒是长了一条好舌头。”中年男人笑呵呵地走过来,自我介绍他姓马,是这家店的老板兼厨师,身边的小哥是他唯一的儿子,那名拿着计算器的是他的妻子。
周立成站起来报了自己的姓,谦逊地笑笑,“只是在这方面略有涉猎罢了。”他转身看着周母,周母顿时会意,把兜里的钱拿出来递给老板娘,然后周立成再转头看着马老板,道:“其实我们并不是单纯来吃饭的,当然也不是来找茬的。”
马老板抽出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他道:“那小兄弟是来做什么的?”
周立成重新坐下,这回开门见山道:“我是来卖菜谱的。”
马老板笑道:“怎么个卖法。”
周立成道:“改良一道一千块,自创一道两千块。”
马老板神情还好,他的儿子小老板立即瞪圆了眼,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写着周立成狮子大开口。
周立成神色很镇静,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是漫天要价,他道:“刚才我们过来吃饭时,途径前方十字交叉路口,看到那里新开了一家中餐馆,叫蜀味轩。我没到里面去吃过,不过我听说他们家有道招牌菜,叫香糯蹄花。”
小老板立即忿忿开口:“什么香糯蹄花,分明是盗了我家的秘制蹄花!”
“我知道。”周立成说,他看着马老板,“蜀味轩不止抢走了你家原本要租的铺子,还挖走了你店里所有掌勺的厨子。”
别看瑞和饭庄今天这么冷清,直到上半年,这家店还是一家生意很好的中餐馆。以前周立成每次回家或者返校的时候经过这里,里面都是一片忙碌热闹。他们店里的饭菜总是要比别家的好吃,尤其是店里的招牌菜秘制蹄花,它是瑞和卖得最贵的一道菜,却也是卖得最好的一道菜。周立成的同桌是城里孩子,但是选择了住校,每逢放大月假时,对方就会嚷着回去要让家里给他订一道瑞和的秘制蹄花。
不过这样的情况都止于半年前。
蜀味轩与瑞和的这事儿,在这附近都不是秘密,所以马老板并不奇怪周立成会知道。在以前,马老板也不是没遇到像蜀味轩这样针对瑞和的例子,不过那时候马老板是一点也不虚的。但如今却不同,半年前他的身体出了问题,等他做完手术出院时,蜀味轩已经趁着他无暇筹备新店面时把铺子抢走了。而做完手术的马老板,医生叮嘱最少要静养三个月,不能再c,ao劳,于是为了维持店里的生意,马老板不得不把他掌握的好几道菜肴的私家秘方拿出来,教给在他店里干了十年,最为信任的厨师。
但是对方却叫马老板看走了眼,对方学会秘方没多久,蜀味轩一开业,他就带着瑞和的其他厨师走了,只留下两个切配学徒。对方这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行为,直接给了马老板一记重创。马老板不得不重新找厨师,然后撑着病体来店里掌勺。但临时找上的厨师,技术都比较一般,而且马老板病体未愈,味觉也失了往日的灵敏水准,把握不住调料的用量,做出来的饭菜味道早偏离了好吃的范围,趋近于大众水平。
县城很多食客来瑞和吃饭,都是冲着招牌菜来的,但等他们吃到的秘制蹄花不是咸了就是酱油味过重后,渐渐地就不再来了。
蜀味轩的位置比瑞和好,很快的,很多对瑞和失望的食客都去了蜀味轩用餐,只有少数知道蜀味轩做了什么缺德事的老食客没去那里,但就算他们不去蜀味轩,却也不会来瑞和。
自此,瑞和的生意一落千丈,每天只有寥寥几桌客人,这些客人在这里吃过一次之后基本不会来第二次。明明是临近春节该是生意火爆的时候,瑞和每日的营业额却连成本都赚不回来,每天都在亏本。店里的几个服务员看生意不好,也趁着年节生意火爆多数餐馆里需要人手从瑞和辞职跑去别家了。
想到这些,马老板很想来一根烟抽抽,不过碍于身体他忍住了,他看着周立成,道:“小兄弟,大叔看你挺自信的,你怎么就笃定你的菜谱能卖掉?我这家店虽然现在的生意不行,但那是因为我身体不好,等我身体好了,生意会再慢慢起来的,你的菜谱,我不一定需要。”
小老板也道:“就是!只要我家的秘制蹄花还在,那些食客早晚会回来的。”
周立成略微一笑,“你们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小老板一怔,马老板也是一愣。是啊,这样就够了吗?什么都不计较?就这么吃下蜀味轩害得他差点关门大吉的亏?不,当然不够,若可以,他当然想把场子找回来。但如今的蜀味轩也有香糯蹄花,而且他们占尽地利,就算是之前的瑞和,也不一定能比得过现在的蜀味轩。
马老板将视线投向周立成,“小兄弟看起来好像有什么法子?”
周立成指节扣扣桌面,慢声道:“我的法子,便是我的菜谱。我给你们的菜谱,无论是改良的还是自创的,味道不敢说比整个县城,但绝对要比蜀味轩的好三分,包括对方或者说是你们家的秘制蹄花。”
做餐馆生意,地利位置很重要,经营态度也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在味道,味道拖了后腿,你其他方面做得再好,也是无用。
小老板“嘁”了一声,“好大的口气,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卖你的菜谱。你还在读书吧?厨房进过几回啊就嚷着要卖菜谱。而且你现在手受伤,你能做饭?”
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