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么多话都没有告诉你，真不甘心。”

一步一步，艰辛，并且沉重。

“你走不了，我就带你走。”

“你说不了话，我就替你说。”

扶桑将楚云泽带回了边境，抱着他倚坐在那片未开的扶桑花上，触目惊心的鲜血流淌在荒原之上，血水将花瓣浸湿，刹那间，竟似花海争相盛放。

扶桑微微一笑：“云泽，看阿，扶桑花开了。”

花为扶桑，人亦扶桑，扶桑花谢，扶桑命绝。扶桑救不了活人，却能救死人，救一个人，谢一朵花。楚云泽，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吗？

我既然还开着，就能救你。

☆、缘灭3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云泽才吃力地睁开眼，四肢的酸痛感骤然袭来，他不禁深吸口气。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以及无光，无云的辽阔天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力撑起身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还恍恍惚惚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一片纯白色的扶桑花海，一朵一朵，盛放得灿烂，楚云泽置身于花海中央，手边紧紧牵着扶桑，微风拂过，淡淡花香渐渐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然后，梦就醒了。

没有满是纯白色扶桑花的花海，没有弥漫着淡淡花香的微风，只有一望无际的萧索荒原。

楚云泽这才回过神来，知道那不过是梦，也就不再妄想：“扶……”桑字还未落下，他便看见了躺在自己身侧的人。

扶桑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一袭熟悉的白衣沾染着斑驳血迹，原本漆黑如墨的发却纯白如雪，光是这一点，已足够让楚云泽震惊。他立即将扶桑抱起，轻声唤道：“扶桑？”

扶桑的体温本就不同于常人，楚云泽并没有发现端倪。直到他将扶桑拥入怀中，才发觉，怀中那冰凉的人儿，连心跳都不再有。

“扶桑……”楚云泽顿悟：“扶桑你怎能……”

话还未说完，扶桑的身体竟一点一点变得透明，从心口处开始，化作一缕轻烟，徐徐随风而散。

“不要！”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知道自己什么也无法挽回，便更是撕心裂肺地疼：“扶桑，不要消失，不要消失……”

无能为力的感觉，他此生都不想再体会。

楚云泽不是妖，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永远都习惯不了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消失，更受不了在自己眼前消失的人，是扶桑。

一点一点，透明，消散，再消失。

消失了，就是真的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未开的，与被辗压成残渣的扶桑花，都随之消失，只一瞬间就不见踪迹。

唯独楚云泽手边留下一朵。

红得璀璨，红得耀眼，无根，却不凋谢。

楚云泽轻轻托起手边的扶桑花，生怕稍稍用力，连它也会消失。

扶桑，你说见惯了生死，却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救我，你说人活着，终是会死的，救了也毫无意义，可到底你还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