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采道:“不可能。小岚与你都是花j-i,ng,说他醉眼错看也就罢了,跳跳是兔j-i,ng他都能瞧出来,绝不是巧合。”
姜跳跳坐在榻边细细看了一会,突然喊起来:“我见过他!”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听他惊喜道:“煌采你还记得吗,上次我在书院前吃的豆沙团子,就是这人丢在地上的!”
胭扑他们闻言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煌采冷汗涔涔,被他气得无语。
这时阿菱叫来了灰鼠j-i,ng宝秀,后者是从灶台边被拖过来的,袖子上全是黑灰。
“就是他?”宝秀一指躺着的少年,喘着气问道,“怎么只是个凡人?”
“我们也奇怪来着,成橘在跃然居布了结界,就是术师也未必瞧得出我们的真身,更何况他只是普通人,”胭扑道,“真是想不明白。”
宝秀点了点头,继而一抽鼻子:“不对,这人身上有古怪。”
他伸出黑乎乎的手,在少年衣服里摸了一阵,拈起一串脏兮兮的手珠。
东西一拿出来,众人就不约而同捂住了鼻子。
“什么怪味儿!”
只有煌采眼睛发亮,一把夺过去就拿袖子使劲擦,直到衣袖都污了才将珠子外面一层厚厚的泥垢给擦去,露出灿红如火的本色。
“麒麟珠。”他对着阳光细看,“难怪他瞧得见我们真身。”
“不愧是凤凰,识得天下宝物。”宝秀称赞道,“这麒麟珠是仙灵宝器,散落在仙界的也不会多过百颗,这人看起来只是个穷鬼,却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
阿菱他们见是稀奇的宝贝,纷纷围上来看,只有姜跳跳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说……我们拿这人怎么办?”
* * *
林万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晕得厉害。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漂亮房间里,盖着丝绸软被,旁边还坐了个梳小髻的俏丫头,正冲着他甜甜地笑。
“这位公子,你可算是醒了。”
林万可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称他为“公子”,不禁面上一红。
“我这是在哪里?”他揉着额头问道。
“跃然居呀。公子你喝醉了酒,吐完了就倒地上睡,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们掌柜的就让你在这儿休息,莫非公子不记得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靠得很近,身上芬芳馥郁,香气袭人。
林万可总算认出她就是酒肆里那个伶俐的端酒小丫头,可其他事就实在没印象了。
他细细回想一下,记起因心里苦闷去跃然居喝酒,可惜酒量奇差,才喝了两盅就有点犯晕,之后……之后怎么了?
“我真记不起来了。”
“妙极妙极!”小丫头听了这话居然笑得更欢,变戏法一般捧出套新衣裳来,“公子身上的衣服都吐脏了,这是我们掌柜的送你的,看看可还合身?”
林万可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中衣,立即将被子拉到脸上。
小丫头又嘻嘻笑了一阵才跑出门去,林万可红着脸将衣服穿好,下楼梯时头还晕晕乎乎,差点一个趔趄栽下去。
楼下的人听到动静一齐抬头,好几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看得他愈发不好意思。
“可算是醒了。”
说话的是一位穿浅金色衣衫的年轻公子,他身边还立着个年岁相仿的黑衫少年,眉眼俊秀,衣着配饰皆是富贵。
酒肆应是已打烊了,除去他二人就只有一名小厮和一个厨子,唯独不见那小丫头。
林万可扯了扯身上那件石青色的新衣裳,歉然道:“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喝多了,无故给你们添这些麻烦。这身衣服,等我洗净了就送回来。”
“不过一件衣服而已,不必麻烦。”黑衫少年道,“你……头还很疼?”
林万可闻言放下按着额头的手,努力笑笑:“就是有些晕,看来真是喝得太多了。”
“何止是喝多了,实不相瞒,客官你这一醉可真是惊天动地,又是吐又是闹,咱们好不容易才将你扶上楼去,可你躺着还不安生,身上的东西丢了一地,你瞧,”金衫的公子伸出手来,手心里是几颗破损的珠子,“这也说不清是谁踩碎的了,你看看可是什么贵重的物件,大不了我们赔你。”
林万可凑过去一看,摇头道:“我身上从来不戴这些——啊,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有个乞丐硬塞给我一串珠子,估计就是这个,碎就碎了罢,不值钱的。”
“乞丐?”一直不发话的小厮与厨子异口同声道,“什么样的乞丐?”
林万可不由觉得好笑,乞丐不都是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还能有什么别的样子?
“这我也说不清。对了,我酒钱还没给……”他摸索出钱袋,倒出一堆铜钱。
面前的四人皆是无动于衷。
“不够么?”林万可后悔之前没有问价钱,“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对了,我家就在福寿街东边转角靠右的糕饼铺,余下的钱我明天一定送来。”
“不用了,这酒算我请你的。”黑衫少年朝他一笑。
林万可向来是不愿白白受人恩惠的,他刚想推辞,猛然发现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弟弟还在家中,估计该饿坏了。
“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急急解释,“酒钱我一定会送来……哎呦!”
穿着人家衣服的后果就是他被拖在地上的袍角绊了一下,头磕在了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