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想起来做茶了？马洪和我说你胆子小，我看你倒是挺有主意的。”

马琦明看着张清民温和地目光，说：“我妈喜欢喝茶。”

张清民哑然失笑，“说你什么好呢？谨慎小心，还是随心所欲？”

男人低着头，没有吭声。他心中却想起了程阡珞那日对他毫不留情的嘲讽。他也明白，在他父亲眼里，他比不上死去的大哥。比不上对方的胆量、也比不上对方的魄力。回来一年了也没做出什么成绩。父亲嘴上不说，但心里始终是对自己看不上眼，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爸不再生一个，毕竟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后来还是他妈说，也许是年轻时造孽太多，马洪已经没法再让女人怀孕了。

“你啊，你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该玩也玩够了。既然不想一辈子在他手底下当工具，怎么也该是想想，自己能不靠父亲做出什么成绩的时候了吧。”张清民意味深长地说完，站起身转移了话题，“陪我出来走走吧，看看校园。”

两人顺着大路悠然地散步，张清民问：“我听你在电话里说要给学校捐赠奖学金？”

马琦明虽然不爽，但毕竟是他尊重的长辈，因此脸上倒也没什么其他情绪，“母校七十周年校庆，我捐点钱。”说完，他又补充了句“是我的主意。”

“好好好，到时候去和校友会会长谈吧，捐赠仪式赶在校庆之前，优秀校友也能叫的名副其实一些。说起来，你送过来的那位小学生在某方面倒是跟你挺像的，只不过他把那股韧劲用在了学习上，你却用在了怎么反抗你爸身上……”

马琦明一愣，当时他把贾然塞进来时特地绕过了张清民，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而且听语气还很了解？！

“怎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张清民笑呵呵地问，伸手指了下教学楼，两人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去。“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学生。上课时坐得跟我刚上小学的小孙子似的，腰板挺得笔直，往那堆学生里一坐，一眼就能看见。说起来……真好好学知识的在s大也不算少，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合我胃口呢？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孩子连高中都没毕业，走后门进来的——还是你小子塞进来的！”

眼瞅着教学楼已经近在咫尺，张清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成绩算出来后我也吓了一跳，九十八分。”

“您这不合规矩吧……”

“你这混账小子，说的是什么话！ 贾然答得好我才给他高分，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给了他高分，你以为自己脸这么大能让我给他打高分？哼！”

马琦明有些心虚，但磨练多年了脸皮倒是够厚，听到这话也没怎么样。

“还别不信，这会他们应该正在开大会，过来，跟我去听听。”

第18章

“您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马琦明闷声说着，手下意识的去摸口袋，却被张清民拍了下。“别在这儿抽烟，进去跟我看看。”他说。

马琦明无奈，只能上前一步替张清民推开了阶梯教室的后门。

铺天盖地的掌声如潮水般吞噬了他，马琦明愣在原地，手尴尬的悬在空中。顺着人群的视线，他看到了站在讲台上那道消瘦的身影，太熟了——

“看到了吧，专业第一名，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给他打高分。”张清民推开了马琦明，迈入了热闹的教室中。

掌声连绵不绝，他站在门口，遥遥地盯着那个吸引了所有人视线的青年，眼里闪过一丝光。

“我看过一段话，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青年略作停顿，突然笑了，“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掌声雷动，马琦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自豪感。他看着那个光芒万丈、自信非凡的人，心跳骤然加快，他从来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贾然还有这样一面。

自信，耀眼，环顾四周，除了张清民投向自己的那道若有所思的视线外，其他人甚至都没有看到自己。他看着他站在台上，听着他幽默风趣的发言，无法想象就是这个人躺在他的床上呻吟索取。

“命运从来不会偏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亦或者疾病与健康，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才是最勇敢的选择。最后，非常感谢老师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站在这里，代表着同样优秀的学生们发言，谢谢大家。”

贾然放下话筒，站到一侧向台下鞠躬，掌声渐弱，马琦明眯着眼睛盯着贾然纤细的腰身和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好帅啊，他怎么不回咱们班坐了……”马琦明身体前倾，不受控制地偷听着前排女生的讲话。

“没看老师让他过去吗。”及肩长发的女生撇撇嘴，用胳膊肘捅了下旁边的女孩子，“你刚才问得怎么样啊？他有女朋友了吗？”

“……”男人坐直了身体，冲着一脸探究的张清民笑了下。

“当然没有啊，他说他在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她的声音有些失落，“而且像他么帅的男的估计也看不上我，肯定是给我发卡了……不过不止我问，我刚才看见咱们班花也去问了，还有还有，你们可能没看到，系花——诺，第三排最右边那个，我看她刚才一直拿手机拍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