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慕辰摇摇头:“若换作轩辕公子,这么些年来,必然能为王爷分些忧思,王爷或许……”
他顿了顿,喃喃道:“能活得比现在畅快些吧。”
就像他和萧炎彼此遇见了对方一样。
萧易深深地看了刘慕辰一眼,后者见他不说话,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所言有些逾矩,正想请罪,萧易却忽然道:“你也可以。”
刘慕辰张了张嘴,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炎一直眼观鼻,鼻观辰,耳朵更是肆无忌惮地往两人中间横,等得也就是这么一刻。
他眼疾手快地将刘慕辰拉到身边,凉凉地丢给萧易三个字:“不可以。”
他用身体挡住刘慕辰的视线,将他与萧易之间完全隔了开来。
刘慕辰见他又开始胡闹,有些哭笑不得:“事到如今,王爷还在怀疑我们?”
萧炎在刘慕辰的腰上捏了一把,他极不喜欢刘慕辰用“怀疑”这个词,连着声音里都透出一丝不满:“我自然信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慕辰:“他牵挂之人如今已不在世间,我夺了轩辕公子的身,他与我多说两句,自然也是对轩辕公子多说两句,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萧炎挑眉,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他若真得喜欢,别说魂魄,就连掉根头发丝都该了如指掌。轩辕逸于我三哥是雪中送炭,救命之恩,故而我三哥才会对他念念不忘。可他们当年才相处了多久?真要说有多少情谊,也不尽然。”
刘慕辰对萧炎的说法有些不敢苟同,他道:“北定王被灌了药,有些事记不得也是情理之中,可即便如此,他还记得有轩辕公子这么个人,还记得救命之恩,这份情谊就更是难得了。”
萧炎:“那是药效没发挥到家,也就只是如此罢了。阿辰,你别忘了,现在的他相比轩辕逸,与你相处的日子更多,到底对谁有情谊,可真是难说得很。”
刘慕辰垂首,萧炎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叮嘱道:“你不必心怀愧疚,也不要因为这事就送上门去,不然我的心魔发作起来……”
萧炎俯身在刘慕辰耳边呼了口热气,沉声道:“你可是再也下不了床了。”
刘慕辰:“……”
说了这么半天,也就是想让自己离萧易远点罢了。
唐新带着三人走上清和山,四周吵吵闹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
清和山山顶筑有神坛,轩辕皇族和大长老们为了让那些杀人仪式听起来名正言顺一点,自然编出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说辞去蒙骗那些一辈子都没出过山谷的人们。
什么这如诗如画的景致是仙人恩赐,那些企图将外人带入谷内的人都是叛徒,想要破坏这份可贵的祥和,他们是替天行道,清血煞云云,还要这谷中众人都前来见证,其实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几人当夜在山腰的客栈间留宿,听得都是这些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辞。若是搁在以往,刘慕辰必然要嗤笑一番,可当他发现,这里的大多数人对于这些都言辞深信不疑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世上最大的愚昧,便是自以为是。这些人从小到大都被那些可笑的言论洗脑,却还觉得这才是人间正道,真是好不悲哀。
“陆夫人比我们先行半日,也不知如今到了哪儿了。”刘慕辰阖上耳朵,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些让人发笑的言论中抽开。
萧炎:“她心思缜密,单凭王婆和张婆的那番话就能猜到被抓之人是张六,说不定现在已经救到人了。”
唐新摇摇头:“若真是人被救了,大长老们不可能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清和山地势繁杂,能藏人之处应有尽有,更何况大长老们个个武功高强,那位夫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人救出来。”
刘慕辰蹙眉:“依我看,凭我们几个人,要靠搜山将人找出来实在困难,陆夫人想必也知道这点,所以说不准她会在刑场上动手。”
萧炎张了张嘴,正要接口,萧易冷不丁对唐新道:“除了大长老,刑场周围可还会有其它棘手的布置?”
唐新愣了愣,摇头道:“我是没见过。”
萧炎被萧易抢了话头,此刻自然是要接过来的,他道:“轩辕皇族当年虽然盛极一时,但遁入这穷乡僻壤这么久,哪还有什么可用的人手,不然也犯不着在这里诓骗愚民了。”
萧易微微颔首:“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距行刑只有一日不到,劫场确实是最好的法子,若陆夫人也能作此想,那到时我与七弟拖住那些大长老,她一人救人应该不是问题,唐小公子还有……”
萧易看了看刘慕辰,接着道:“你们二人负责殿后,这里的百姓大多不会武功,到时应该能顺利出逃。”
这是刘慕辰头一回听萧易说这么多话,不过确实是字字珠玑。
萧炎笑哼一声,刘慕辰坐在他身边,小声揶揄道:“怎么?受打击了?看开点,人家毕竟是当主帅的人。”
萧炎见刘慕辰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真是又气又爱,他将人抱过来亲了一口,沉声道:“主帅又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个主帅。”
刘慕辰嘿嘿一笑:“王爷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萧炎眯了眯眼睛:“我吃不到葡萄,吃你却不在话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按在这里,当着我三哥的面,让你好好哭上一番?”
刘慕辰:“……”
他瞪了萧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