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办吧。”
“还真是无情,”钱孝儿见白蟾宫动身欲要离去,收回思绪,似笑非笑地说,“何况你这张脸,也不怕别人瞧见了笑话。”
白蟾宫无所谓地道:“笑就笑吧,有钱老板陪着,我白蟾宫就算被笑话成百上千次,也觉得荣幸之至。何况我又不是女子,就算这张脸像,可我仍旧不是。”
钱孝儿眯着凤目,轻哼一声:“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吧,真想看看哪天你这舌根子会不会生疮。”
“若真有那一天,还劳烦钱老板费心了。”
“少跟我磨嘴皮子。”钱孝儿狭长的凤目瞪了他一眼,虽如此说着,却仍旧转身跟在白蟾宫身后,陪着他一起离开了玉兰水榭。
走到前院的厅堂时,许久不曾露面的白蟾宫,果然引得无数妖魔鬼怪的瞩目。
当那些妖魔鬼怪心疼地看着白蟾宫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时,又不约而同地朝着钱孝儿投去了敬佩的目光。
能把白蛇弄成这番凄惨的模样,他钱孝儿果然是异于常人!
佩服,佩服!
这要是他们,肯定都舍不得弄断白蛇一根头发,可人家“义庄”老板,只爱财不爱美人的“银两孝子”,硬是弄得美人三天三夜出不了玉兰水榭,一出现,还是这一副模样。
人家白蛇还跟没事人似的,对给他端茶送水的小二阿大依旧彬彬有礼,脸上的笑容都没改变半分,一点虚弱委屈的神色都找不到。
看来,赊账的确不是人人都赊得起的。
“喝完了赶快滚。”钱孝儿走回柜台,磕了磕烟杆,冷淡地对还有心情坐在桌前喝茶的白蟾宫说。
就算他不在乎那一道道如芒刺一般的目光,但就怕有些妖怪心怀鬼胎,蠢蠢欲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的白蟾宫,刚刚清醒,灵观受损,元神有缺,还未得完全复原,内里是极其虚弱的,根本不像他表面上看的这么轻松自在。
钱孝儿虽然能明白白蟾宫如此做,是为了给这些妖魔鬼怪一种假象和震慑,令其仍对自己忌惮三分,不敢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使什么花花肠子。
毕竟,白蟾宫的手段和修为并非像他的脸一样柔和,即使不用钱孝儿的生死线和招魂伞,那把白鳞剑也能剁了无数人的脑袋。
“给我几张符咒。”白蟾宫倒也没再和钱孝儿斗嘴抬杠,临走的时候,开口就向他要驱邪用的符咒。
他现下|身上半两银子都没有,当然是赊的,银两照旧欠着。
钱孝儿从柜台下抽了几张符纸放到桌上,烟杆敲了敲旁边的桌面:“我看我这鬼客栈,迟早要败在你手上。”
他还真当这是免费的,张嘴就来。看来,有必要把黑帝五子弄醒了,至少还有金豆子。
白蟾宫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个朋友突然失踪,不知钱老板有没有他的消息?”
“我没听错吧?原来你也有朋友?”钱孝儿佯装有些惊讶,阴阳怪气地说,“还是肖时书,他何时成了你的朋友?”
收好符纸,白蟾宫道:“他是福叔的朋友,对福叔又那么好,自然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你知道我问的是他,那么你应该知道他的下落了?”
钱孝儿吐了一口烟:“你真想知道?”
白蟾宫抬头看向他:“不能说?”
钱孝儿摇头:“不是不能说,是怕你头疼。”
白蟾宫笑:“我现下浑身都疼,也不差再疼一点。”
沉默了一下,钱孝儿移开烟嘴,缓慢道:“掳走他的是你认识的一个故人,啊不对,说得确切一点,应该是宿敌。”
白蟾宫身形微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没有情绪地低声问了一句:“殷孽?”他只有一个宿敌,也正是这个人,对他恨之入骨,杀之后快。
钱孝儿没有做声,似是默认了。
“我明白了。”白蟾宫低语,转身离开了鬼客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回
白蟾宫离开兰水榭的时候,阖桑其实早已醒来,他枕着手闭着双目,非凡的耳力,静静听着榭外两人的对话,心底隐隐升起一个打算。
没过多久,水榭外的两人离去,阖桑从软榻上坐起来,深沉的目光落在软榻的另一边。
那里,还残留着天木玉兰的花香。
指尖摩挲了几下软榻细腻的绸面,带着几分暧昧与留恋,片刻,阖桑沉沉深呼吸一下,起身整理好衣衫,走出了水榭。
阖桑的出现,必定又会引起一帮妖魔鬼怪的瞩目,毕竟,前几天黑帝五子来“义庄”向钱老板要人的事,恐怕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三界六道。
茶余饭后,闲得发慌的鬼怪们都在猜测,那晚黑帝五子随着紫衫人的指引去了兰水榭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白蛇离开时的那副惨样,也不知道黑帝五子当时有没有参与进去。
不过仔细一想,六道内fēng_liú声名远扬的黑帝五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奇怪的癖好,凡是与其有过露水之缘的美人,都道雅五公子是世间最温柔体贴的情人,就算不能永远留在他身边,指缝般短暂的时间,已足够她们回味一生。
由此来看,每一个离开雅五公子的女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她们知道,当自己最美的时刻被采撷之后,就已经失去留住这个fēng_liú情种的光华了。
既然都曾经拥有过沉沦的欢愉,又何必闹得撕破脸,都不快乐呢。
美好的事物谁都想要拥有独占,污了的东西谁都急于摒弃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