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搞成凌思远那样——最近尤其是,毕竟不久之前才很凶的强迫过苏晏,场面搞得那么血腥,苏晏不和他计较,他自己想想都后怕。那时候才认识到血管里确乎流着厉苛的血了。
母亲死后,他一直受着厉苛的教育,没有想过谈恋爱,没有爱过人。
别人也就算了,对象是苏晏,他心里没有底。
……但心里虚是一回事,还没开始就让苏晏这么难过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想,行吧,苏晏真的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努力试试,虽然这方面不很懂,但不还有教学么,到时候请个婚恋专家往家里一坐,一三五下班回家就上课……如果不行,就再找别的办法……
何况……
厉建国转念一想。
再怎么着,他也不能比周泽宇差吧。现在周泽宇虽然倒了,但苏晏如果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遇到柳咏眠这样的事呢——gay圈乱他也多有耳闻,想想都害怕。如果苏晏真掰不直了,与其让苏晏落到莫名其妙的人手里,还不如他自己来呢。
厉建国下了决心。
之前和苏晏滚了这么多次床单,正正经经在一起之类的话,都没正经说过。他以为是两个人有默契,心照不宣。现在看来苏晏那边还怎么想的呢,加上心思重,私下大概没少自个儿怎么钻牛角尖。
厉建国想想就心疼。
琢磨着不管后续怎么着,话得先说明了。
没两天就办婚礼,再不给算把话好好说清楚,还不知道苏晏脑内能跑多少剧情呢。
他打了几个腹稿。
还借着在手术室门外等柳咏眠的功夫,偷偷请教了“看起来在这方面特别在行”的楚玄。
准备万全。还在心里排练好几遍。
——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对苏晏,他心里是很紧张的,开车回家抓得方向盘上全是汗,湿漉漉的,进房间关上门人都有点抖。怕苏晏忙一晚上,又哭,累得慌,不敢就说,先哄睡了,辗转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等苏晏醒了,才鼓足勇气开口。
结果。
排练的成果全没用上。
苏晏忽然临阵倒戈了?
厉建国一时整个人和断了电一样,脑子都不转了。
片刻回过神,还是搞不清究竟怎么回事,心想我的感情处理方针究竟出什么问题,为什么事情总和他的设想背道而驰?
真是愁得要死。总觉得头发一瞬间都要白尽了。
怎么也想不通。
想问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一抬头看到苏晏看过来的眼神很慌的样子,只得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头脑清楚的,不然事情还怎么办。他弯下腰来,直视苏晏的眼睛,轻声问:
“你确定?”
苏晏低着头没答话,下意识就去抓他的衣摆。
厉建国把那手摘下来放在自己手心里——能感觉到苏晏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然后见苏晏一点头:
“嗯,我害怕了。”
厉建国心口一颤。
有整整两三秒都觉得呼吸很困难——是啊,苏晏害怕了。怎么会不怕呢。他一次次地把苏晏推开。又那么凶。苏晏会害怕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厉建国用力闭了闭眼睛。生怕自己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
还好,身体素质不错,不但没有倒,还能微笑地点头说:“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
他把怀里的玉佩掏出来——就是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给苏晏的那个,拆开两个人带的——昨晚上计划好了要告白,他就把玉从外公母亲的灵龛前请下来,揣在怀里,想说的时候一并给苏晏重新带上。
现在……
……算了。
不提了。
“既然做回兄弟,这玉佩你还是带着,”厉建国探身把玉佩给苏晏系上,温润的白玉,上面带着他自己焐热的体温,“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玉能养人的……”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逻辑有些不太对劲。
还好苏晏并没听出破绽。
只是垂着头“哦”了一声。
厉建国不知道苏晏想的是:原来早拿了玉跟这儿等着我呢。还好我自己说了。不然人家都要结婚了,还死缠烂打的,多丢脸呢。
之后倒是意外地顺利。
毕竟两个人从小到大当兄弟,突出一个熟练。
周围的人习惯了他们俩“普通兄弟就是这样”、“我们绝对没有在谈恋爱”的画风。完全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异常。或者不如说根本感觉不到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变化。连想多问一句的人都没有。
厉建国整个人浑浑噩噩了两三天,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受。
觉得苏晏真狠得下心。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床也上了,折腾了一大圈,说放手就放手了。心窝直疼。可他又舍不得恨苏晏。何况苏晏就推开他一回,他想想自己之前作为,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心疼——苏晏只是乖,从不抱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暗地里还不知怎么伤心。
怎么一想觉得苏晏实在不容易。
对苏晏反而比之前加倍疼惜小心。
厉建国结婚当天,苏晏给他当伴郎。
伴郎服还是厉建国给他选的。银灰色的小礼服。站在厉建国旁边陪他迎宾。熟悉他们的宾客们一进来看到就笑,都问苏晏是不是厉建国给选的衣服,一个两个倒还好,到三个五个,苏晏就奇怪:“你的品位有那么好认吗?”
厉建国还没说话,新娘从厉建国那头探头出来说:“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