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滔天巨浪。
他捉住了希莱的手,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地问:“你想好了吗?”
虽然他想,就算希莱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定因为无法入眠,偷偷爬到希莱的床上去。
“嗯。”希莱亲了亲格因海里握着他的手指指尖。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这次之后他们还有没有机会这样温存。
格因海里给了他那么多,他能够还给格因海里的却那么少,也不过是这一颗真心和一具皮囊而已。
诺伦被侍从收拾干净,换了一套希莱的衣服后,格因海里终于在他和希莱脸上看出了非常微妙的一点相似之处。
他们返回帝后的寝殿。
午餐已经撤了下去,除了奈沙扬,其余的皇子公主也被打发走了,诺伦小心翼翼地躲在希莱身后,表现出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这样谨慎可怜的模样瞬间很容易博得的好感。
“所以你们已经三年没有见面了吗?”
在几句话的功夫里,诺伦已经成功赢得了皇后的信任,她拉着诺伦的手,为这对兄弟的遭遇而哀叹。
“是的,陛下,从那场大火以后,哥哥就跟我们失散了,我和罗切贝尔一直以为……”
他哽咽了一下,但又立刻表露出了适当的喜悦,好像真诚地为希莱还活着这件事感到开心。
“联盟公布雷拉朗试剂的时候我就想会不会是哥哥还活着……我致电联盟总部打听消息,但他们都不肯告诉我……后来我又听说这件事是元帅捕获的一位水银座俘虏透露的,可海姆达尔不允许平民进入,我只能来利兰图碰碰运气,希望我卑微的请求能让您和您的家人帮我联系元帅……”
他看向希莱的目光灼灼,闪动水光,“我真的没想到哥哥恰好在这里,这真是……”
他又泣不成声。
皇后轻轻拍打他的背安抚,“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亲爱的,感谢命运让你们重逢于此,这一定是利兰图与你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是……”诺伦擦掉眼泪,看着希莱笑了起来,他本就长得好,这一笑更是雨后初霁般灿烂,“感谢命运,真是太好了……贝尔知道了该有多高兴……她是那么想念你……”
皇后问:“罗切贝尔怎么样?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诺伦愣了愣,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咬着下唇,“她……贝尔在那场大火里失去了双腿……我没有办法带着她出远门……她现在在我们生活的星球上,邻居答应帮我照看她。”
格因海里立刻去看希莱,在希莱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痛苦,但希莱的表情……并不像一个兄长应该有的,或者应该说,不像一个兄长刚刚知道姐妹这样的经历时该有的。
他没有意外,没有惊讶,从他听到诺伦来了的消息至今,希莱一直平静地有些可怕。
就好像是早知道会发生的一切,知道诺伦会出现,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一样。
诺伦哀伤地说:“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我的父母……”他看向希莱,“他们做了那样无法饶恕的事。”
报应——
这两个词在希莱心中反复滚动,他们所有人都为这件事付出了沉重的代表,唯有真正应该得到报应的那个人,反而轻巧地解脱了出去。
“诺伦,三年前在维斯奎尔究竟发生了什么?”皇帝关切地问,“你和希莱怎么会失散,罗切贝尔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诺伦看着希莱,欲言又止。
格因海里想起,这个问题在伦垦丁审讯希莱时,希莱拒绝了回答,且表现出了很大的情绪波动。
但此刻希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诺伦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他将说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诺伦对于希莱的无动于衷十分不满意,决定再刺激他一下,“是塞瑟拉……”
希莱没有阻止诺伦继续说下去。
诺伦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对任何人都可以自如地表现出不同的一面,希莱从来无法分辨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好像爱着罗切贝尔,却又任意地将她的不幸当成作博取同情的道具,即使罗切贝尔被伽蓝关在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也无动于衷;
他似乎对什么都很冷漠,可脸上的表情信手拈来,无论是笑还是哭都真实无比,你根本无从怀疑他;
他对伽蓝有莫名而狂热的崇拜,哪怕他父母的死与伽蓝有直接的关系,哪怕伽蓝三年来没有允许他见罗切贝尔一次;
他爱罗切贝尔,恨着希莱,即使知道了罗切贝尔的所在,也绝不会告诉希莱,是维持在希莱、伽蓝、罗切贝尔三者之间的平衡点。
“他们……我的父母,”诺伦苦笑,从笑容中可以看出对这个词语的厌恶却无可奈何,“他们逼哥哥洗掉身上的标记,想要把他嫁到国外去,塞瑟拉不同意,我与罗切贝尔恰好在寝殿内,听到了他们的争吵,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我听到塞瑟拉说愿意代替哥哥出嫁,但是他们不同意,说对方点名要哥哥,塞瑟拉责骂他们,他……父亲好像动手打了她……”
“诺伦。”希莱终于出声打断了他,“塞瑟拉已经死了。”
罗切贝尔失去了双腿,塞瑟拉却付出了生命,为什么将这所有的一切放在天平上比较出孰轻孰重呢?
又有谁能判断塞瑟拉和罗切贝尔,或是他和诺伦,究竟谁失去的更多一些。
诺伦可以为了罗切贝尔刺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