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臻进了屋,倒是没上楼,径直走到宋晓蕾的面前。宋晓蕾一开始只睨了他一眼,等人把面前的灯光都挡住的时候才有些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乐臻把手上的一部分碟放在了一边,说:“乐音旗下艺人发的专辑,带回来一些。”
宋晓蕾看也没看,只盯着自己手里的花,说:“我不会听的。”
乐臻也料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也不准备多加劝说,只说:“我就是带回来,听不听随您。”
说完,他便转身就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立在原地没回头地加了句:“但是都是很好的作品。”
宋晓蕾嗤之以鼻,说:“这些不过都是你在借着他做你完成不了的梦想而已。”
乐臻本已又迈出了几步,闻言却是倏地回头,眯了眼,声音也带上了愠怒:“我的梦想?”
宋晓蕾似是也被对方的态度带起了怒气,一把放下了手上的剪子,盯着乐臻说:“难道我说错了?你想做音乐,我没允许,所以你搞了这么个公司,你只是在把人家当作自己的影子,就像那些逼迫儿女完成自己梦想的父母一样,只是寄托自己想要出道的梦想在他身上,只不过都是你的自我满足而已!”
声声指责轰鸣而来,乐臻紧闭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自己一直以来的不被支持已是家常便饭,他此时更多气的是宋晓蕾将高祺因半年来的心血只当是一个工具,贬低得一文不值,更气她的不尊重,像是自己的一颗心也被踩在脚底下蹂|躏。
自己一心护着,哪怕牺牲心里那些喜爱都要保着的人,却只被自己的母亲当作是他营私舞弊的道具。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这张专辑是他的心血,您凭什么这么说?您又看到什么了?”
“吵什么呢吵!”宋晓蕾本欲再开口,却被楼上下来的乐鸿哲打断。
两人都悻悻然闭了嘴,等乐鸿哲走到他们之间时,宋晓蕾已经又回到了她的c-h-a花事业,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乐鸿哲也已经习惯了两人这幅模样,揭过刚才的争吵,不想再提。他对乐臻笑了笑,柔声说道:“回来也不说一声,让宋姨多烧点菜。”
乐臻平复好心情,回道:“就拿点东西回来,马上得走。”
乐鸿哲也看到了他手上的碟,说:“你签的那歌手的歌?”
乐臻点了点头。
乐鸿哲拍了拍他的肩,抵着人的后背往楼梯推搡,边说道:“走,上楼听听。”
乐鸿哲书房有个cd播放机,十几年了,现在还好用得很,乐臻就没用电脑,直接用cd播放机放了碟。
透过音响放出的声音更加立体,乐臻本来还担心人听不惯摇滚乐,就没有将声音调得特别响,结果乐鸿哲倒嫌弃了句:“你们听这种音乐不就是要那种啥来着,爆炸式的音量吗,你弄那么轻真当你爸啥都不懂啊。”
乐臻轻笑了声,旋转着按键加大音量,一边说:“那要是我弄响了,您是不是还要嘈我当您老了耳朵都不好使了。”
“哼,”乐鸿哲嘟囔了句,“算你小子识相。”
音量瞬间充斥满了不小的书房,连着空气中的分子都在一同震动,偏偏乐鸿哲还把一旁的围棋盘搬了出来,惹得乐臻都忍不住嘈一句:“您这就着摇滚乐下棋也够独特的。”
乐鸿哲却摆摆手,说:“只要思路平静了,什么背景音乐下不能下?你还是太嫩。”
乐臻笑着附和:“是是是,这不,轻易就被妈撩起了火。”说着他便在棋盘一边坐下,执子下棋。
几首歌结束,乐鸿哲一边琢磨着棋局,嘴上表扬道:“歌倒是真好听,就是有些地方唱快了听不清词。”
乐臻嘴角一直擒着笑,脸上带上了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说:“他就是这样的。”
心直口快,想着什么便说什么,连带着歌词里就塞满了想表达的话语。
乐鸿哲瞥了他一眼,抬手落子,说:“看来不止是歌手吧。”
乐臻取棋子的手一顿,却没有反驳,坦然望向乐鸿哲说:“这就被您看出来了。”
“哼,我都说了,你还是太嫩。”
乐臻不带思索地直接下棋,说:“是,我很喜欢他。”
又接着道:“可是,他是我旗下的歌手。”
仿佛时光倒流,此时的乐臻像是突然变回了一个不懂□□的懵懂少年,偷摸摸地与父亲借着下棋的机会,实则进行感情咨询。
乐鸿哲想一想便知乐臻的心思:“你怕影响到他的前途。”
乐臻不作声,算是默认。
要不是乐鸿哲身边没有合适的道具,早就伸手去拍乐臻的头了,最后只是食指点了点对方,说:“你说说你接了公司几年了?啊?就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可我不想拿他的前途去赌。”乐臻平静地说。
“做生意碰到风险,你也这么畏畏缩缩的吗!”
当然不是。
他在商业场上已经熟知如何去运筹帷幄,但惟独碰到了关于高祺因的话题就开始畏手畏脚,甚至成为了一个风险规避者,让他免受不必要的麻烦。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乎高祺因,他喜欢高祺因,所以变得胆小,更变得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