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就算见到叶少思又有何用?只能平白增添对方的厌恨。
“还在下雪啊。”贺长风自言自语地感叹着,顺手推开窗户,顿时风雪连绵扑入,似欲将木桌掀到。
他怀中的小狐也不知听懂没有,撒娇地拧动身体,扑簌簌甩掉头上飞落的雪花,将贺长风的衣物都弄**。它大概还不怎么会狐鸣,“嗷嗷”叫起来,倒像是只吃奶的小狗,钻出他领口,改咬住他的衣袖不松口。
贺长风皱眉,轻轻提起他的颈部皮毛,将它抓进双臂里:“阿亚,不许咬了,都让你咬坏三次了。”
阿亚恍若未闻,耳朵抖动,哧溜一声,跳了出去,朝着门外跑去,只一眨眼,就和雪色化为一体,顿时不见了。
贺长风本以为它很快就能回来,过了半晌,也未见那抹小小身影,放心不下,披了件大氅出去寻它。小狐的足迹被大雪盖得只剩浅浅一点,找寻起来颇为费力气。
贺长风沿着它的路线,竟然经过了无情岭那条河流附近。他眼睛微抬,面前仿佛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叶少思,惊道:“你跟着跳下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仿佛在耳边,那么熟悉。
贺长风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这句话不断回放,目光流露出几分惘然。原来他对叶少思的心,竟早早就已种下了么?
阿亚的叫声在空旷的远方传来,贺长风回头去找,蓦然间天空上传来一阵呼啸,盖住了狐狸的声音。火光伴着烽烟自断情崖的方向传来。
糟糕。小狐多半是爱凑热闹,跑到断情崖那里去了——升起的是教内狼烟,非遇到重大危情绝不使用,此时断情崖必然异变发生,阿亚那样小的狐狸,去哪里会发生什么事?
贺长风不作他想,朝着狼烟的方向跃去,终于看到大老远一点白色的兽影:“阿亚!回来!”
阿亚黑漆漆的眼睛并未注意到他,却转了个方向,迅速溜得没了影儿。
低低的狐叫却时不时响起,贺长风心下一喜,循着声音找过去,直到那声音停了下来,一个人的背影映入他眼前。
这一幕,几乎令他的心都漏掉了片刻。
叶少思抱着白狐,亲昵地摸摸它的头,几位武林盟的护卫站在他身边,神色端重,手里均持着刀剑劲弓。
他怎么会出现在日月山的这里?不是说天涯从此不相见么……难道他反悔了么?
叶少思发觉脚步声,转过身来,正好撞上贺长风的眼睛,似是愣住了。
武卫们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以弓箭对准贺长风的喉咙。
贺长风没有躲,语气苦涩:“你怎么会到这里?我……我心中既欢喜又难过。”
他这话是用波斯语说的,中原来的武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叶少思漫不经心地拨动阿亚洁白的毛发,并未回话。倒是阿亚,趁机偷舔对方白皙的手指,贺长风神色黯淡,盯着地面,竟然开始嫉妒起一只小兽:“你不说算了……将它还给我。”
叶少思扬起头,抱着狐狸的手指却未松开:“阿瑜瞒着我,偷偷潜入日月山内,我来找她。倒是你,怎么在这里?日月山现下朝不保夕,眼看就要被攻下了,你怎么不去帮他们呢?——哦,忘了,你的无情岭在日月山深处,自然不会首当其冲。”
“阿瑜是谁?”他忍不住问。
“我妹妹。”叶少思慢条斯理地做了个手势,对旁边保护他的武卫道:“走吧。这人是我的朋友,不碍事,不用管他就行。”
那些人狐疑地打量了一眼贺长风,悻悻地别回武器,跟着他一路走去。
贺长风见他远去,轻轻地啊了一声,立刻跟了过去,直到走进断情崖一边的高处。
此地极高,云海翻腾,叶少思徘徊了一阵,看得贺长风惊心胆战,忍不住叫起来:“这里容易掉下去,你快回来!”
叶少思看到他惊慌的脸,反而蹲下身试着触摸冰层,接着对武卫道:“地面挺滑,你们小心。”
又一道浓烟升起,风向正在悬崖对面的无名峰处。却见远处火把照耀,无数黑点密布,原来是两方相互对峙,几乎占据半壁山峰。
叶少思朝下遥遥喊道:“阿瑜!你在么?”
“哥哥!我在这里!”叶瑜清脆的声音自对面传来,她高声叫道:“哥哥!我……我刺伤了他们的教主,你们一定要趁此一举拿下飞星教!”
叶少思定睛去望,果真看到在对面山腰处,有一整块突出的翘崖,紫衣在其上烈烈起舞,正是叶瑜的身形。
而在她身后,站着的是风涤尘。
叶瑜被逼至悬崖尽头。眼看她即将从半空中坠下,叶少思的心凉得想被雪水浇灌,浑身冰冷:“阿瑜!阿瑜!你不要再退了!”
叶瑜自鬓发旁划下一道冷汗,她现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她固执己见,得知父兄皆赴西域的讯息竟一声不吭地偷偷随之而来,并不顾叶少思反对,潜入了日月山内,岂料现在飞星教内一夕剧变,风涤尘发觉不对,竟将她逼到了这悬崖之上。叶少思得知她出走的消息时为时已晚,说甚么都无济于事。
贺长风心中又怕又悔——叶瑜若再有个三长两短,叶少思该怎么办?他实在想不到,叶少思的妹妹竟会如此铤而走险。刺伤教主是大事,而武林盟恰好趁虚而入,怪不得烽烟会燃起来。
“风涤尘,不要杀她!”贺长风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对他大喊,郑重道:“只要你……只要你不取她性命,这教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