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算上一算。路过的人见他如此古怪,都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孟筠庭不顾他人目光,只一心寻找自己的目标。忽地见前方骂骂咧咧行来一个小侍卫,手还捂着额头一块见血的绷带,不用算也知道此人今日必是命途多舛,诸事不宜。
“哟,小兄弟,我见你双目无神,嘴角带煞,似是有霉运缠身呐。”
“去去去,谁看不出来老子倒了血霉,你是哪儿来的神棍,骗钱都骗到这太子府里来了?”这侍卫见他一袭布衣打扮,只道是靠着哪路关系混进来的草莽,挥着手便要将人赶开。
“哎,小兄弟,你别不信呐,你头上这伤是在这府里弄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小侍卫见他神神叨叨的,竟是一语中的,便当下多了些兴趣来。
“嗯,不仅是在这东宫里伤的,还是被认识的同僚所伤。”孟筠庭闭着眼装模作样地念叨了几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嗳?你这神棍倒还有点儿本事哈,那你给我算算,我何时才能转运啊。”
“来来来,把手伸出来我仔细瞧瞧,”孟筠庭趁机一把将人拽住,又从怀里掏出了好些算命的宝贝来,“再把生辰八字告予我知。”
二人蓍草龟卜,通通折腾了一遍,才听孟筠庭又缓缓道,“哎呀,你这是命中少木,花草难耕之格啊。五行相生,木生火,火则旺运,你八字独缺一木,名字之中又属水相,阴气过重,怪不得如此时运不济。”
“不会吧,这么邪门儿?”
“啧,你可别不信,所谓男乾女坤,阴阳方能调和,你堂堂七尺男儿,身上却不沾阳气只浸yīn_shuǐ,可有时会忽然觉得森气入体,背脊发凉,还伴有酸痛之感?”
正说着,那侍卫便觉得背后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阴风,吹的他毛骨悚然。
回头瞧了瞧空旷的廊道,被孟筠庭鼓说的竟有些害怕起来,赶忙连连点头,寻求去阴补阳之道。
“其实你这情况也着实简单,”孟筠庭见把人忽悠住了,心中一喜,站起身来随手从旁边折下一段桃枝,插在了那侍卫的冠帽上,“这般便行了。”
“啊?”侍卫抬眼瞧了瞧头上的桃枝,那枝尖儿上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瞧来粉嫩娇媚,怎么看都跟他一个男人不太相衬。
“嗳嗳嗳,别摘,手给我放下来。”孟筠庭说着又将那桃枝往冠帽里塞了几分,“你看啊,这枝叶属木,桃花又是日属阳花,正应了你缺木生火之难,只要你带着这桃枝三日不除,我保你好运皆来。”
“此话当真?”
“自然,不然我孟筠庭就此便将这命盘砸了,再也不替人算卦。”
“……”那侍卫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正也就是一试,不灵光他也没什么损失。
“那先生这卦,多少文钱?”
“我看你我有缘,这卦算我送你的,不收钱。”
“如此,那便多谢先生了。”小侍卫一听不用给钱,更是乐开了花儿,对着孟筠庭毕恭毕敬地一拱手,才屁颠屁颠地离了去。
孟筠庭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兄弟啊,这可不是我要诓你,我也是被逼的啊。
太子即位,乃是国之大事,可小小的东宫之中,却是也闲不下来。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不,陆无常要忙着从东宫侍卫之中选出一批人才来,提拔到御前,升作御卫。这不仅是官阶俸禄的逾越,更是光耀门庭的恩宠,人人必然争相往之。
到了约定的选拔时辰,众人已早早地候在了比武场内,摩拳擦掌,准备与同僚们一较高下。可直到一个帻巾上插着桃枝的小侍卫昂首阔胸地走了出来,大伙儿都忍不住哄笑成一团。
“哟,余小明,还没回家喝奶去呢,头上插朵花儿算怎么回事,扮俏啊,爷们可都不好这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率先嘲笑出声,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小侍卫回眼一瞪,不甘示弱。
这壮汉名叫吴鹏,以前就是个菜市场杀猪的,因为比旁人多了几分蛮力,便选入了勤王军里,后来跟着陆将军东征西讨,立下些汗马功劳,才选入这禁卫军之中的。
余小明个子不高,长的又不够壮,打起架来也经常是个拖后腿的主儿,自然就成了众人揶揄的对象,若不是他祖上曾经战功累累,庇荫着子孙,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优厚之差。余小明本想着将勤补拙,不给祖上丢脸,却不料这吴鹏三番两次前来挑衅,昨日二人又生了口舌,忍不住动起手来,头上那伤就是跟他较劲的时候被对方给打的。
“吴鹏,你别得意,今日咱们再比过!”
“好啊,老子等着你,输了可别哭鼻子。”
“呸!你才哭鼻子呢!”
随着陆无常的到场,众人终是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抽签选台。为了节省时间,比试将十人分为一组,一组站一台,一台最终只留站到最后的一人,互相不得拉帮结派,朋党相助,亦不可伤人性命。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应了那句冤家路窄,余小明当真同那吴鹏分到了一组之中。
众人赤手空拳,伴着铜锣一声响,便左右互博了开来。吴鹏早就盯准了余小明,举起斗大的拳头便往对方身上招呼了去。余小明见他来势汹汹,本能地倒退两步,拔身想躲,却不料脚腕上忽地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哎哟一声,便不自觉地抬腿朝着面前的壮汉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