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rond知道这不友好的缘由，多半是自己看的太过入迷，他凝视着他的眼眸，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那片灿若星辰的苍蓝色大海之中。

一生中见过最美，最浓烈的景色纷纷自脑海的深处浮现开来，遭遇眼前人，又纷纷黯淡不堪地落败下去。

为美所摄，是多么奢侈而难以置信，满身满心暖洋洋，无法动弹，也不愿意动弹。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撒开一片，连脚底下的阴影都洗劫一空，就算有炎魔咆哮着紧追身后，人生照样光明幸福。

t瞪他一眼，转身离去，像一只小鸟扎身与丛林之中，那样翩然自由，那样无拘无束。

elrond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自己的心脏肺腑一点点焐热了，又一点点融化下去，就要软成一滩泥水，紧贴着大地。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又会失去什么。

而此刻的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真好听……”阿拉贡把自己缩成一团，背对着他躺好，竭尽全力占用更少的空间。

埃尔隆德从思绪中惊醒，一点小小的温暖自胳膊上传过来，又很快逃开。

“睡吧，睡吧。”他轻轻拍拍阿拉贡的小肩膀，他温暖的手指轻轻拂过小朋友的眼角，那里有一颗沉重透明的水滴，久久垂在颊边，死撑着不肯坠落，“圣诞老人等着给你送礼物呢……”

“我想要一个不会漏水的房子……”阿拉贡的声音低下去，他很累，“想要一双可以踩雪的靴子……如果我的要求太多的话……麻烦他，给我一个……红苹果……我可以……送给……瑟兰迪尔……”

埃尔隆德叹息一声，揉了揉阿拉贡细软的头发。

瑟兰迪尔睁着双眼，很多似是而非的片段在他的脑海沸腾翻涌，像一锅煮过头的杂菜，各种气味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

年轻英俊的elrond骑着战马从他的身边掠过，坚毅的眼神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秒，便匆匆掠向远方。

“如果我能从战场回来，您愿不愿意为我唱一次歌？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我……很喜欢这首歌……”前一天晚上，这位年轻的传令官露出羞涩的神情，低着头重复，“真的，很喜欢……”

喜欢……

只是这一句喜欢，便要纠缠到天荒地老，上千年的爱恨纠葛一一上演，像是一首残酷的诗，永夜便是它的篇章。

他依稀记得，所有的精灵都乘坐灰港的船只离开中土的那一天，他静静地坐在空旷的地下宫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应他的王子，“去留又有何区别，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不过是一场灰烬。”

瑟兰迪尔很平静，却又真实地感受到一种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波动，非常强烈，却也非常迅速地在他的脑海涌起又消失。像一个健忘症者，在偶尔清明的时刻，蓦然想起某件印象极其深刻的往事。

但转瞬间，一切惆怅或怀念又被浪潮席卷而去，留下空白的宁静。

只有叹息，最配这样的宁静。